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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从拉萨出发之前我一直在想,冬天是西藏旅游的淡季,那么应该所有景区都是无人值守的。
既没有游客,也没有管理人员。那我每到一个景区就下去逛逛,没人给我拍照,但我可以让两只狗站在标志物前面拍张照,看看我们一起穿越青藏线时的风姿卓越。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真是赚大了,不用花钱就能看风景。
哈哈哈哈,事后想起来只会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傻很天真。一路上能看到的野狼都比路上的车多,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你个二货连狗粮袋子都撕不开,还想下车拍照?
然后在风中冻成三只单身狗塑像?
过了安多,就要开始翻越念青唐古拉山,海拔5163米。紧接着就是唐古拉山口,海拔5231米,这也是青藏线上的最高点。
青藏线上的火车采用弥散式供氧,同时每个座位旁边都配备氧气出口。即使这样,依然有很多人在过唐古拉山口时出现不适,头疼欲裂。
有一次我坐火车进藏,途径唐古拉山口,兴奋的游客们挤到窗边看风景,大呼小叫,然后果不其然的倒了两个,连连嚷嚷着头疼,直到乘务员送来吸氧设备才安定下来。
倒是我们这些久居西藏的人,和沿途默默念经的藏民,泰然处之,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这一次不同,我在开车,我是司机,我没法闭目养神也不能独自走神。所以我抱紧了氧气袋,准备随时吸上一两口,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想到昨夜与星月和大车车灯为伴,此时天色大亮,视野极为开阔,紧张感不由得减轻了几分。
冰天雪地之中,自有萧瑟之美。
太阳出来以后,朝阳的一面雪渐渐融化了,我心里暗自高兴,想当然的认为自己遇到了青藏线上难得一遇的好天气。
要知道唐古拉山在蒙语中意为“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一年四季风雪不断,永远不能用“好天气”来形容。
我一边开车,一边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藏族传说中,山为男,湖为女。
传说中纳木错是念青唐古拉的妻子,纳木错一直躺在念青唐古拉山的臂弯里,生生世世,朝朝暮暮。
那唐古拉山的妻子又是谁?他孕育了长江,他矗立在鹰都飞不过的世界第三极,他是否就这么茕茕孑立,孤独的守望了几百万年?
果然人是不能高兴得太早的。
青藏线上的天气,就像十七八岁少女的心。上唐古拉山时,还是艳阳高照,接近山顶,已经开始大雪纷飞,待到翻过山顶,路面已经有了一层薄冰。
大车司机们纷纷停了车,在路边绑防滑链,我彻底松了油门,在冰天雪地里溜车,不管上坡下坡,开个几十公里完全不用加油,也丝毫不会减速,时不时还得轻点一下刹车,防止车速超过50码。
这种省油的路,我还是第一次跑。
雪山之后,还是雪山,翻过这一座,不晓得前方还有多少座,总觉得每一个坡,景物一般无二。
冰天雪地里,没有树,没有房屋,除了时不时看到的小动物之外,参照物少之又少,如果没有导航和地图,心里不晓得会有多慌乱。
而没有云时,天空蓝的像是刚刚洗过,不需要任何专业设备,手机也能分分钟拍出完美大片。
再见,唐古拉山,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西藏这些雪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一句话:你见或不见,山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有些事,有些人,就算当时刻骨铭心,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此生再不起半分涟漪。
我特意翻看了那天的朋友圈,从早上8点离开安多,到晚上7点到达昆仑山口,中途没有写下一个字,即使照片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张。
我可以想起来当时那种心悬在嗓子眼的忐忑,我也记得在路边看到藏羚羊、野狼和野牦牛的惊喜,但我再也无法还原那11个小时里,我自己最真切的感受。
老鹰和她老公在格尔木等我,当时的计划是7点到达格尔木,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再回他们的项目部去。若不是她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打电话跟我聊一聊格尔木的烤羊肉,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饿着肚子坚持下来的,果然吃货的人生就是很容易幸福啊。
可是天气真的不好,路上也一直结冰。我一直在和铺天盖地阴沉沉弥漫过来的乌云赛跑,终于赶在19:06分,太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之前到达了昆仑山口,青藏线上最后一座雪山。
此时距离格尔木还有160公里,我已经在路上23小时零6分,跑了1040公里。活动活动肩膀,不抽烟的人,一路上只好靠喝水支持,一口冰水,抖擞一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