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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明媚温暖的春光里,静子感觉到丝丝凉意浸满全身,除了物质的盘剥,精神的严密控制,身体上的侮辱,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部分。想起两个月回一趟“家”的军舰,无论是谈到“回家”工作、孩子的抚养教育,还是他的身体状态,他永远都用敷衍或者嬉皮笑脸带过,他永远的一句“下一次”,就让静子自欺欺人地等了这么多年。
静子心里其实非常明白,把男人的尊严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军舰,加上天生多疑又执拗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去看男科,更不可能去看心理医生的。为了欺骗自己,也为了让自己的等待和期待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她不但在心里接受了军舰的“歪理邪说”——95%以上的男人都都有性功能障碍,还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性是可耻的,是肮脏的,是不能见光的,更是不能拿出来跟外人说的。
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跟最亲的姐妹说,也没有跟妈妈说。当然,她也说不出口,似乎好女人就不应该把这个当回事,更不会拿这个说事儿。
静子偷偷上网查过军舰的这种情况,依然弄不明白。但是搜查结果显示,多数人都是心理原因或者过度的压力造成的。于是,她根据介绍,希望用她的温柔和明理,用她的善解人意和鼓励,让军舰找回男人的自信。但是,这不但没有让军舰感觉更好,反而让他认为是静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会变着法儿的讨他欢心,对静子更加怀疑,控制的也更加严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军舰的身体每况愈下,心理上的疑神疑鬼也与日俱增。
静子想起一件极小的事来。平时,她喜欢把内衣在阳光下晾晒,喜欢阳光的味道和感觉。军舰偶尔回家一次看到,立刻严肃的让她把衣服收进来,女人的衣服是最肮脏的,见不得人的,怎么可以晾到阳光里。静子问他男人的内衣可以晒太阳吗?军舰得意地一笑:当然可以。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是阳,女人是阴。所以,男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见阳光,女人的肯定不行。
静子觉得很奇怪,敢情在军舰这里,女人就是名副其实的第二性。
静子身体不太好,免疫力下降时,有一次得了妇科炎症,去医院开了药。不得了的是,军舰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静子竟然在吃妇科类的消炎药,骤然大怒: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不在家,你就去偷腥。你老实交代,这是跟哪个男人上床染上的?
静子一下子就蒙了,这哪儿跟哪儿了,女人不能得妇科病,难道男人得这个病才算正常吗?一旦有了妇科炎症,就是跟别的男人上床导致的?!这都是什么神逻辑。她生气至极,却又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儿啊,却又百口莫辩。因为不管静子说什么,怎么解释,军舰都不相信,并且还认为静子是故意狡辩,认定静子不守妇道,给他带绿帽子,还不老实。
这样的事情,三番五次地上演,从吃妇科消炎药,到随口说一句男性朋友或者同事同学,都会引起军舰的强烈不满和愤怒。
终于,静子觉得没有能量继续消耗了,她不再讨好,也不再迎合,而是主动和军舰分房。这给军舰减少了不少精神压力,偶尔到家不用面对静子,也不用面对自己的难堪。但同时更加不放心。
想起那些无谓的争吵,想起那个雨夜,静子心里又是一阵抽搐。
那是一个元旦的夜晚,军舰从外地回来,外面下很大的雨,静子给他做好了饭。吃完饭,临睡前,军舰不知那根神经错了弦,非要和静子亲热,但是静子早就厌倦了,不愿意再勉强自己,也不愿意再辛苦地演戏,做给他看。所以,静子断然拒绝了。
不知是军舰的心情不好,还是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军舰那天非常难缠,闹了很久,最后终于怒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没按好心,不是我不行,是你心里有了别人,总想跟别人上床,就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无性的婚姻好过假装有性的生活。
静子听不下去,却也不想辩驳,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些极具侮辱和伤人的话。怎么解释都没用,而且越解释越被认定有问题,越被认定为心虚。不解释,他又认定静子做了亏心事,才会不辩解。所以,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静子真的太累太累了,只是还没有办法让军舰接受婚姻早就解体的事实。于是很淡然地说: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实在觉得我不可靠,就离婚。再不然,你请个私家侦探,找到证据了,直接去法院起诉,让我净身出户好了。
军舰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你不就是想甩掉我,去找别的男人吗?我偏不。打死我也不离婚。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这辈子,你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敢跟我离婚,看我不杀了你,杀你全家。
静子心里一阵冷笑:这话你也不是说十遍八遍了,真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全家。死了,就真的解脱了。
军舰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静子,愣了愣神,突然从沙发上起来,直奔厨房,拿出菜刀,对着静子直扑过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对着静子嘶吼:看我不杀了你。
这可把静子吓坏了,她立刻拿出电话,就去拨110,军舰一看,一个健步,冲上去夺下了静子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静子立刻奔向固定电话,110刚打出去,军舰就抢过去,一把扯断了电话线。
静子反而不害怕了,坐直身子,冷漠地说:既然你这么想杀我,那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够了。如果杀了我,你就能过好日子,而不受法律制裁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军舰高高举起的刀,在静子的最后一句话中,缓缓下落。静子捡起手机,拨打了110,说明了家里的情况。警察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到。
他们看到军舰手中的刀和全身僵硬的静子,简单问了缘由,做了一个笔录,分别批评了军舰和静子几句,就离开了。
静子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虽然小命不值钱,但是死在这样的人手里,还是不划算。于是,简单收拾了洗漱物品,带上孩子,找酒店住下了。
只是,争吵和斗争并没有因为警察的出现而减少或改变。这样的日子成了习惯。每一次重复,每一次继续,又每一次在怎么离婚的争吵中结束。军舰不同意离婚,静子还没有做好起诉的准备。日子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军舰离家出走,静子才彻底放下了幻想,决定起诉离婚。
静子想想都觉得后怕,如果当时军舰的菜刀真的落下来,她怕是早就与阎王相会了。不过,那也未必就很坏,不是吗?至少不一定比那时的静子生活更坏。
静子两手抱着上臂,上下反复摩挲,感觉胳膊似乎有了一丝暖意,仿佛这样好受一些。眼里没了泪,脚步却越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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