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以为明天离我还遥远,总以为父母,亲人的老去在我的意想之中,等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和足够多的时间了带他们去好好享受生活,去到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看风景;吃他们从未吃过的山珍海味……
可是当父亲突然不辞而别后,我发现我的这些想法是如此的幼稚和可笑,甚至突然间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如果我能抽出时间多陪陪他们去看看风景,去吃他们未曾吃过的美食,去聊聊家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就不会觉得心里满是负罪感……作为子女没有尽到子女应尽的责任而遗憾。
还记得那是四年前的一天晚上,下班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炒了几个家常菜就开始吃了,没过多久旁边的手机响起来了,一看是弟弟打来的,平日里一般很少给我打电话,除非他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但是这一刻还没有接到电话我就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拿过手机我还是接了,电话的那头却说:“父亲走了……”,顿时,我手中端着的碗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母亲看着我的表情和突然掉到地上的碗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是问我:“怎么了?”我半天才回过神来:“父亲走了……”
母亲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从眼角流了出来,看着母亲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水我的心疼痛极了,我知道母亲此刻哪里是流的泪水啊,简直就是从心底深处流下的血……母亲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了出去,霎时间变得苍老了许多,也许她在怪父亲就这么不辞而别,也许她是在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父亲,也许她在回忆这些年吃了不知多少苦,经历了不知多少磨难,而当生活看见了曙光是他却不辞而别……
我怕母亲做傻事,赶紧追了出去,只见她一个人蹲在墙角背后小声地哭泣;从小长大我从未见母亲如此心伤过,无论经历多少艰难困苦母亲始终都没有认输,把我们一天天拉扯长大,而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觉得心里空荡荡里,一阵阵撕心裂肺地痛……
还记得就在那一星期前我回了一趟老家,那时候父亲还很健谈,我们谈天论地,聊家常,聊到很晚,这是我们这辈子聊得最开聊得最久的一次,也是父子敞开心扉聊得最掏心掏肺的一次,想不这也是最后一次,想不到这将会永远停留在记忆里的一次!
还记得我离开家的那一天早上,父亲起得很早,天没亮就起床了,然后家里土特产找了一大堆让我带走,路途遥远我没有办法带,父亲说:“你不带我们在家里也吃得不安心,总是吃着吃着就惦记你们……”
那一刻,心情如波浪翻滚的大海,泪水涌了出来,我害怕父亲看着我的样子,我赶紧转过身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强忍着拿了一些方便带的东西。
父亲送我出来的那一刻,我发现在我记忆中从未流过泪的他眼圈却红红的,很明显是父亲有意不让我看到他流泪的一面,也许他早感觉到这是我们父子之间此生最后一次相见,这是我们父子的缘分到此结束的无奈……
几年过去了,我依然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思念他,我也责备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带他去享受人生,去看风景去吃山珍海味……如果总早一些有所成就这些遗憾此生就不会有了……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有结果,这样的结果注定让我遗憾此生!
几年过去了,我依然无法释怀,前年去了南岳向一位高僧求教他只说了一句:“人与人之间皆是因缘而起,因缘而灭;他来了,缘起;他去了缘灭。”
是啊,缘起缘灭就是人生,我们要好好珍惜缘起,也要正确看待缘尽;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好好珍惜当下的缘才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