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萧索的街道,停下一辆自行车,坐在自行车上的人匆匆下车到旁边的店铺。那个人并不富裕,正如他所处的城镇里。他是一个邮递员,全国解放了,人们的信在这里一下子多了起来,他这两天来一直在送信,疲惫的身体让他看起来萎靡不振,他买了一包旱烟,供他在闲暇时候抽,出了门后,他傻眼了,刚刚放在门口的自行车不见了。
他一下子慌了神,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像滴下,原本困倦的他顿时精神抖擞,慌张的四处张望。眼前的情形不允许他犹豫半刻在,他看到街道上的泥土上有一道浅浅的自行车轮印,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追。车子丢了不要紧,但车上那两百多封信却一个也不能丢,那是两百多号人对他们的亲人、朋友的挂念是两百多封感情呀!一想到这里他那放慢的步伐不由得变得快了起来。看见了,他终于看见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孩子正在骑着他的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向前进,他没有喊住他,生怕把他吓跑,他继续沉住气,他的脚步变快了,但声音却没有加大。他马上就可以碰到自行车了,看见车里装的两百多封信,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他一个箭步楼住孩子的脖子使那孩子从车上摔了下来。岁月不仅使他的体能下降也还降低了他的力气,二十多年前可以一手拎起来孩子的他现在只能任由他和孩子一起摔倒在地上。
那孩子一看是他便一骨碌的站了起来,推上自行车就跑。他在地上属实摔得不轻,等到他爬起来的时候,车已经离他有时好几步远了。岁月的风沙使他的腿、胳膊、背全都酸痛不已。不追,不甘心,想追,追不上,他直愣愣地伫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又慢慢地向前走去,那一跤摔的属实不轻,他先踉跄了一下之后才急匆匆的顺着那孩子走失的路线。
天黑了,但他依旧没有找到那孩子,想着他白天的行径,不由得后悔为什么他要买烟?为什么他要搂孩子的脖子?想到这些他越发的落寞了,他找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傍晚有几户人家点上了灯,蝉叫声不绝于耳。他依稀可以听得见,一位母亲在训斥一位孩子,随着时间流逝,他可以确定那个被训斥的人就是偷他车的孩子。他过去敲门,声响很大,速度很快,许久之后一位眼睛红肿的女人来给他开门,他一见面就和那女人道述原委,那女人指了指在一旁的车子,车在,信也在。
那孩子的爹在很远的一个城市里,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孩子十分想念着他爹,看见有一辆邮递用的自行车,便骑了回来,看看有没有他爹的信,女人把孩子偷车的原委告诉了他,他听后没做声响,问了孩子爹的名字便走了,任凭女人如何想要招待他,他都不肯。他要去送信了,因为他知道和那孩子一样焦急的,还有等待着信的两百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