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凡干了眼前一小盅清酒：“你知道我的啊，幼儿园教师。”她眼神清澈地看着孙天宇，好像又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孙天宇是个何其敏感的人，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林晓凡嘴角向上勾了勾：“等不到了，算了。”
孙天宇心里涌出一股苦涩来。第一次喜欢的女生，就要这样放弃么？
“那个人，在我毕业那年，去了美国。我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去找他，没有找到，还错过了见我爸妈最后一面。”林晓凡缓缓地说。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是最绝望的情绪。
孙天宇突然觉得周身有些寒意，赶快又喝了一杯清酒。
“怎么会……？”
“车祸。”
一时间两个人仿佛都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没关系啊。”还是林晓凡率先开口：“也蛮神奇的。这么多年，除了我的闺蜜丹妮——哦，那天你看到喝的烂醉的那个人，这件事情我还真没有跟谁说过呢。Stranger。”
孙天宇笑了笑，举起酒杯：“说明有缘分嘛，哈哈。”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可能是因为在意吧，孙天宇在吃完了一块芥末章鱼后，还是问了出来：“那，你现在还恨他么？”
林晓凡正在把筷子伸向一块厚蛋烧，听到这个问题，她没有一丝停顿：“恨？没必要了吧。人总要往前看的。”随后把食物放进嘴里，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段可怕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一开始孙天宇还不知道林晓凡身上那股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熟悉感从何而来的话，现在他知道了，他们根本就是一类人。被生活摧残过、鞭笞过、嘲讽过，而后又靠着自己延续着、疗愈着、强撑着过生活。似乎已经接受了日子就会这样下去，痛苦逐渐麻木，不会变好了吧，那又怎么样呢。
他突然想伸手抱一抱眼前的这个女生，但似乎觉得有点突兀，于是改为揉了揉她头顶的发。
苏慕寒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揉乱了林晓凡的头发。
“讨厌！”林晓凡那时候还会撒娇：“苏先生，不怕你骄傲，如果是别人敢这样动我头发，我早就分分钟——”她随即比划了一个杀人抹脖子的动作。
“这样啊。”苏慕寒调皮地眨眨眼，魔爪再一次伸向林晓凡的头顶：“那我岂不是更不能浪费我的专属权益了。”
“你！”林晓凡气结，伸手就要去打他，被苏慕寒灵巧地躲开了。
“好啦，走吧，咱们今天有正经事。”苏慕寒一把圈住林晓凡。
“什么正经事？”林晓凡好奇地问。这家伙居然学会搞什么惊喜了？之前明明是说出来压马路的呀。
苏慕寒大步流星地带着林晓凡走到了一个卖银饰的柜台。林晓凡瞪圆了眼睛，看着玻璃下镶着碎钻的对戒，心跳陡然加快：“你，你，你，你要干嘛？”他不会，想要就地求婚吧！天啊，他们才认识半年而已啊。
“你想什么呢，傻丫头。”苏慕寒在林晓凡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戴情侣戒指。”
“哦。”不知为什么，林晓凡心里居然有丝隐隐的失落。
“如果是求婚的话，”苏慕寒突然又切换了一本正经的深情的表情。在玩世不恭和一往情深之间随意切换，似乎是他的看家本领。“等我一年，我会给你买更好的。”
“谁，谁一年之后就要和你结婚！”林晓凡慌张道。
“晓凡，我苏慕寒说到做到，一定会在你毕业典礼上，跟你求婚的。”
太玛丽苏了吧！你最好是说到做到。林晓凡甜蜜地在心里吐槽，嘴上却只吐出一个：“滚。”
“啪！”林晓凡打开了孙天宇的手：“先生，我们似乎还没这么熟吧。还是说，你都是这样撩拨女孩子的？”
孙天宇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在她面前，似乎自己总是出丑呢。
“哥！”孙然这个八卦王，实在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在楼上自己的地盘坐了一会之后，感觉老哥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只好自己眼巴巴地找个由头去看一眼“潜在嫂子”了。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哥哥出糗的一幕，自然是要帮帮忙化解一下尴尬的。
“你车我给停好了，诺，车钥匙！”
孙天宇用能杀人的眼光看着孙然，孙然则是把目光四处游走，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亲弟弟？”林晓凡惊讶地问道。
“嗯。”孙然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你是？我哥的女朋友？”
“不是不是！”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吃饭了吗？”林晓凡笑眯眯地问，她心里默认这个人比自己小，长相又很人畜无害，心里多了一丝亲切感：“要不要一起？反正我们点的很多。”
“好啊好啊。”不顾孙天宇周身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孙然在哥哥身旁坐下。
“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很少见他和女孩子吃饭哎。”孙然嗲里嗲气地问道。
……
“太棒啦！出去玩啦！”小叮当开心雀跃地拉着孔丹妮的手，近乎拖拽地拉着丹妮前进着。
“你慢点。”孔丹妮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配着水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背上一个黑色的妈咪帆布包，一副青春无敌的样子。“咱们一会在游乐园，你就管我叫姐姐，知道不？”她开玩笑道。
“为什么？”小叮当停下来，很认真地问。
自己真是个terrible mother，孔丹妮自暴自弃地摇摇头，冲小叮当摆摆手：“忽略我。”
“丹妮！”孔丹妮抬起头，看到苏远拿着票朝他们跑过来。他脖子上挂着单反，背上背着一个登山包，感觉很沉的样子。
“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孔丹妮好奇地问。
“秘密。”苏远笑了笑，然后和小叮当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小帅哥。”
“哼！”小叮当把头转到了一边。
就知道这次day trip不会很容易的。孔丹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