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起,一直有一个文学的梦,十分傻,其实我什么天赋也没有,读的书也并不多,但却无比自负。到高中,我也自己心底里十分清高,但我的作文写不好,我甚至离他们差了很多,其实自己一直是一个中人,作家这种傻乎乎的理想我不会再挂在嘴边了,并且作家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意味着文学素养的深厚,于是我放弃了成为作家的念头。所以高中三年我的理想层面是空缺的。支撑我向前的动力无非是初中想要考到市重点,高中想要考到某个大学而已。但这毕竟是非常短期的目标,我时常感到迷茫。
高考完,之前的一切目标都作废了,我在混沌的状态里循着内心的想法选择了法语,不是小语种中的任何一个,就是法语,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学法语,我学了能做什么,是真的会去非洲,或者做老师,或者是翻译,外交官,或者以后从事与法语毫无关联的工作,我一点也不清楚我的兴趣是其中哪条道路,我也明白这是有些奢侈的选择,也并未想好是否要修双学位,是否要出国交流,是否要再学一门法语之外的专业,如果是又要学什么。
在明白我喜欢法语之前,我因为十分肤浅的理由想过要学习德语。也许是高考前反复看的那本《欧也妮.葛朗台》对我影响太大了吧,我感到我向往法国文学,法国浪漫辉煌的历史,同时也因为一些电影,彻底激发了我对法语的兴趣。
是文学,学语言也是因为文学,我并不想把法语当做工具,当做工具怎么可能学好。我知道英语文学更为丰富,英语也是美的,但英语学习被异化了,法语于我,一半是为了文学,一半是为了独特和新鲜感的一点私心。
高考前,渐渐明朗的,还有我对于古汉语的热爱,尽管做文言文题目的时候我依旧感受不到美好,也许我喜欢的,是某些特定时代的特定人物,这种喜欢并不是没有源头的,记得我初三的时候写了很多文辞不通又浅显堆砌的古诗,对戏曲的兴趣开了个头,看了青春版的《牡丹亭》,尽管到了高三为了核心素材大家都了解了《牡丹亭》《桃花扇》这些东西,也有很多人对京剧昆曲的研究极为深入,仿佛我只是一个跟风模仿的人一样。我的一切喜爱似乎都挺微不足道,在大学以前我不好意思称我爱古典文化,上了大学我仍然无法自称爱古典文化。一切似乎只是激情和冲动而已,好像我一直在中二期。
高考前,在和所有人一样打印核心素材的同时,我打印了好几首诗,李白,杜甫,这些妇孺皆知的人物,我直到那个时候,才似乎有些明白他们诗中令人澎湃的那些地方,《侠客行》,《壮游》,《夜莺颂》,这些很早就知道了的经典,直到那个时候,才读,才感受到那种美妙之处。我也才明白,我喜欢诗歌,不止朦胧诗,还有古诗,整个的诗歌。
周六的一节晚自习,所有人看了《朗读者》,许渊冲那期,先生现场翻译了“床前明月光”……”pool of light,in homesickness I’m drowned”,多美啊……
我心中所想的文学翻译大概是民国时期那批人,中文功底好,讲求“信达雅”,看《三联周刊》上好几页写傅雷的文章,除了他的刚烈的性格外,他的翻译历程,始终令我印象深刻。
我并不怎么会说话,也不擅长与人交谈,但偏偏,我学习的是语言。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去企业工作,与客户、与不认识的人交谈的场景,那样的工作是没有成就感的,只有压力。我也无法想象我再学一门经管类的东西,然后发展这些,从此语言退居次位,这样我本科学习法语的意义又何在?从政,学法……有些东西似乎也可令你心潮澎湃,但只是偶尔,或许,对我而言。
这是一份宣言,我算是明确了我未来一段时间的方向了,笔译——或者再露骨得表达我傻气的想法——文学翻译。想要系统地读书,好好地学法语,努力地思考并写下思考。大概有目标了之后就会在玩手机的时候克制一下吧。我差了很多,青少年的时光被用来幻想和浪费了,与其说我的底子差了很多,不如说我压根没有底子。也许我会变成一个自命不凡追求所谓梦想的傻子,也许我会挣不到钱,也许我会没有资本,没有机会,我会想得太简单……但我要试试,我才活了不到二十年,不应该轻易认定剩下的人生。
十八岁之前,心里终于有了底气。二十岁之前,我想形成我的价值观,哪怕只是一个雏形也好。世界观决定方法论,这话是没错的,再用一句十分俗气的话说叫“仰望星空,脚踏实地”,有一个大方向,然后一步步走,就算不稳,也不会走偏。当然,走偏了也是命运,万丈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我不想我走了很多路,最后走成了平面,我希望我的路,不论曲直,是一条前行的线。
敬热情,敬PAS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