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向东流(考上了好大学,却没落下一个好结果)
——四为方
一
傍晚时分,上海城郊的一座居民小区开始热闹起来,虽然现在仍处于疫情的紧张氛围中,但仍不能改变大家多年来的生活习惯——饭后聊天,遛狗,下棋……只是都带着口罩。
放眼一看整个小区万家灯火,家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父母正在给孩子辅导功课,有的老人们正在阳台上仰躺休息,有的朋友们一起正在把酒言欢……
然而小区中央有一个房间特别引人注目,没有通明的灯光,没有来回走动的人影,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青年人影在台灯的微光下映照在窗帘上。
这里住着一个叫文天的九零后四川男孩,身体匀称,相貌一般,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今天刚离职,工作白天都交接好了,晚饭后没什么事儿就呆坐在书桌前。嘴里叼着一支烟,有时想起了就吸一口,但大多数时间还是任由香烟自己燃烧着,烟气徐徐上升,屏气凝神,仿佛能听到它划破空气的声音。
“叮叮叮!”搁在一旁的手机视频电话响了,文天扭头看了看,是自己的爸爸打来的。
文天猛地把香烟从嘴里拿出来,一边把它揉熄在烟灰缸里,一边长呼一口气,烟气在台灯的映照下宛如一股白色的长虹,然后起身打开房间的大灯。
拨通了视频电话,手机里出现一个中年男子,正是文天的父亲。
“爸,怎么了?”文天整理好坐姿问道。
“吃了没?”一口四川话从电话里面传来。
“吃了,你们呢?”
“我们还没有,刚从店里回来,你最近工作的怎么样了,缺不缺钱。”
“哎呀,不缺钱,缺钱我会告诉你们的;爸,我想跟你们说个事儿。”
“啥子事儿。”
“我辞职了,后面打算从新找工作。”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陷入了沉思,文天的爸爸好久才说出话。
“看你自己嘛,记得每天把饭吃饱,缺钱的时候给我们说一声。”
“嗯,好,我知道照顾自己的,你们也是。”
“好,要得,那我先去帮你妈做饭了,有事打电话。”
“好的!”
文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随即便挂掉了电话。文天的父母读书读的少,每天做生意又很忙,但每周还是会给儿子打电话聊聊最近的情况,可之前聊的时间从没有今天这么短。文天也知道父亲不想影响自己的心情,且聊这几句吧。
电话挂断,文天也开始陷入了沉思:自己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当年可是全乡唯一一个考上重本的学生,那时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给父母长脸,怎么今天就成这样了呢?
2015年7月文天拿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整整高出了一本线70多分,随便在哪里都可以上一个好的重点大学。但文天一直觉得自己之前的十八年都在这个小县城里蜗居着,每天的生活都是一个样儿,不如去外面看看,所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文天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憧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填报高考志愿时,文天决定去上海读大学,都说上海是魔都,自己也想去见识一下。文天的父母因为自知自己文化不够,也不敢去插手儿子的未来,只是说:儿子,你需要爸妈的地方,爸妈一定给你最大的支持。
二
9月,夏过转秋,天气颇好。文天在来上海的路上曾立下誓言,自己一定要在上海滩出人头地。
文天的大学室友来自不同的地方,有陕西的,湖南的,还有一个上海的。
文天健谈也擅长交友,没多长时间,便和大家熟悉了。陕西室友何青山,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庭情况一般,未来会在上海找工作立足;湖南室友吴松,父母开小卖部的,家庭情况普通,目前对未来还没什么打算;上海室友洪玉达,父母是企业职工,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工人,家庭在上海这个地方来说也不算富裕。
说实话,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城市,文天每天是吃不饱,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直到有一天,文天从食堂出来,路过学校图书馆,便立即被这眼前的这一幕吸引了。一是学校图书馆宏伟壮阔,不仅楼层高而且占地面积很大,据说馆内藏书有350万有余;二是图书馆门口人来人往,大家都匆匆忙忙,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文天一脸微笑,仿佛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当天晚上文天便做了一长列的学习计划,时间覆盖早上8点到晚上10点的所有课余时间,总之就是教室,食堂,图书馆连轴转。
对于大多数90后来说都有这么一个共性,就是要么不干,要么就不顾一切去干,当然文天也不例外。
第二天,文天早早地就在图书馆门外排队等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校园的景色,顿时满怀豪情壮志,予以天公试比高。
可是这一天下来,文天并没有仔细去看几本书,因为书太多了,历史类,学术类,文学类等等哪些适合自己文天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一本看几页那一本看几页,到晚上了竟不知道白天看了什么,总觉得一头蒙。
晚上八点,文天决定回寝室问问室友们对什么书感兴趣。但本来计划今天晚上应该是10点回去的,这可早了两个小时呢,文天坐在椅子上思忖了一会儿:算了吧,也就少看两个小时书,更何况我现在不知道该看什么书,回去吧。文天可真是一位善于说理的人,居然把自己给说服了。
轻轻推开寝室的门,竟发现室友们都在,靠门的吴松在和朋友聊天,听闻他加入了一个社团,每周都有活动,定期还有交流会。其实文天自己也想过要不要加入一个社团玩玩,可现如今看书是头等大事,不容有失;坐在吴松旁边的是何青山,正在玩网络游戏,文天从小到大特别是高中几乎没碰过电脑,而且觉得玩物丧志,不愿碰;紧接着和文天挨着的是上海人洪玉达,正在看美剧,文天心想:洪玉达毕竟是上海人,见识肯定不比自己少,所以决定去问一问。
“玉达,你在看什么电影呢?”文天开口问道。
“哦,这是美剧《权力的游戏》,挺好看的。”洪玉达漫不经心的说。
“《权力的游戏》你这是第几季呀,前六季我都看了”,一旁正在打游戏的何青山也凑了过来。
“哦,这个电视剧确实好看,评分还挺高的,新的出来了吗,我也下载去看看。”坐在靠门的吴松放下手机也问到。
“这是第七季,出来一周了!”洪玉达边盯着屏幕边回答。
“哦哦,你看这个是因为什么呢?”文天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是好看,二是学英语呗,口语、听力都可以学到”洪玉达坦然道。
文天那一届高考是不考听力的,当然“口语”也没有,文天在英语上最擅长的就是做题。这下好了,上海大家更重视的是英语的“听、说”,这可是自己的弱项呀,文天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们怎么都知道这个电视剧,我还以为是电影呢,看来他们的见识不是不比我少,而是比我多得多。
大约10分钟过后,文天猛地从仰躺的姿势端坐起来,咽下的口水伴随着喉结向上波动又滑了下来,心中默念三句话:我要学英语,我要学英语,我要学英语。殊不知文天竟忘掉了一件事……
第三天,文天开始去图书馆寻找英语方面的读物,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可是万事开头难,文天刚开始就遇到了大问题,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单词量还是可以的,但现在看的这些已经不是高中的那些书了,每看一句话就有一个生词,一页下来,三十多个,这书怎么看呢。
于是文天又决定开始背单词了,正好马上有四级考试了,背点单词有利而无害。
虽说背单词对文天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记忆力非常自信。但高中的时候背单词是可以读出来的,图书馆则不行,哎,这又是一个难题。
此时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文天决定先回去吃个晚饭再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
学校食堂一如往常非常的热闹,学生们熙熙攘攘,排着队买饭。文天打了一份饭找了个座位坐下,边吃边思考:待会儿回宿舍吧,离得这么近。可现在才晚上六点呀,哎,算了,回去正好问问他们哪里可以大声读书;另外,去图书馆也没法继续学习啊。结果不言而喻,他总是这么能说服自己。
推开门,寝室里的情景仿佛和昨天晚上的一样,只是何青山玩游戏的声音更大了,文天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吴松边聊天边问。
“哦,作业做完了,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文天一边放下书包一边随口答道。
“什么作业?”何青山和吴松突然一机灵,异口同声地说。
“嗨,一门通识课的论文,这不马上期末考试了吗,这门课考论文”。
于是大家开始聊起来哪些老师的课很水,哪些老师又很严苛,晚上的吐槽大会开始了。
文天换下拖鞋走向何青山的座位想看看他在玩什么游戏。
“你这什么游戏呢看着挺好玩的。”文天对何青山说。
“英雄联盟,哎呀,卧槽,又死了”,何青山转过头对着文天,“这个游戏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可火了,大家都在玩”。
“哎,也是我的电脑没在,不然我也要杀几局。”吴松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我之前没玩过,但我玩过CF”,文天紧接着请教,“这个游戏怎么玩呢”。
“这是五人竞技的游戏,主要看自己的操作,一只手在键盘上有节奏的操作十几个键,像弹钢琴一样”。
文天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朋友也在玩这个游戏,只是之前没有过多关注,于是文天萌生了一个念头:自己也下一个试试呗,我这么聪明玩这个游戏肯定绰绰有余的,放假了还可以和朋友们切磋切磋。其实何青山这个游戏也玩的真不怎么样,两年来一直都处于一个非常低的段位,他刚才说的真比唱的好听。
文天有一台比较老的三星电脑,是他姐夫送给他的。
了解了怎么下载和玩这个游戏后,文天开始了第一步。他和何青山一起开始了一局,虽然刚开始操作不太熟练,但更坚定了文天想玩好这个游戏的决心。从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文天和何青山玩的不亦乐乎。睡觉前,文天脑子里还浮现着刚才游戏里的画面:可以杀死别人的时候自己没杀死,文天很气,在被窝里握紧了双拳;能跑掉的时候怪自己没操作好,又叹了一口气。于是,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国庆节。这一个月以来文天除了正常的上课外,课余时间都在玩游戏,第一月度学校组织的大型考试文天除了英语刚及格外,其他学科都很优异,这更是让文天懈怠了。之前的那些提升英语的想法全都抛在了脑后,嗨,应了那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国庆节期间,洪玉达家离的很近就回去了;何青山听说加入了学生会,这几天有培训,暂时也不在寝室;吴松则在拿到电脑后天天在寝室玩游戏,偶尔也会去参加一些活动。有人相伴,文天高兴不已,于是七天时间就在弹指间转瞬即逝。
玩了一个多月游戏,文天的水平突飞猛进,一时间成为了寝室段位最高的玩家。国庆节回过后,大家都回来了,文天刚想向其他两位炫耀什么,竟被对方抢先了一步。何青山平时和文天关系最好,两人有时候买了新内裤新袜子都会给对方一条或者一双。这天何青山拉着文天到寝室阳台告诉他一个秘密,原来他交女朋友了。
“你说怎么办,那天晚上的活动搞完后她没有车,我就送她回寝室了,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要不要约她看个电影。”何青山激动地问着文天。
文天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之前高中篮球打得好,有两个女生向他表白过,但考虑到学业,文天都拒绝了。但这个时候何青山向他求教,自己可得说点什么,文天最擅长说教了。
“嗯啊,肯定的,看电影是第一步,好多男生追女孩都有这个环节,到时候先吃饭在看电影”。
“确实确实!”何青山青涩的笑了笑,“那我找个时间就约她”。
得知何青山交了女朋友,文天尴尬地要死,朋友间的嫉妒就是自己考试倒数第一,而他却正数第一;自己母胎solo二十年,而他却在请教自己怎么谈恋爱。最为关键的是,何青山之后每天都早出晚归,游戏也不玩了。
文天回过头一想,既然最好的朋友都不玩这个游戏了,自己又何必玩呢,现在成绩虽然年级全十,但英语实在太差了,必须得拯救一下。
文天又开始了学英语的道路,可是这个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真的太难了。上海的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英语的听说读写,大学简简单单就能拿到好成绩,而自己呢,还在泥沼里摸爬滚打,看不到天日。一周的学习,文天根本找不到光明的出路,向上海的同学请教,他们的回答却是“吃老本”,文天焦虑万分。
每天回到寝室,以前和谐的画面都没了,何青山几乎都不在,吴松倒是天天玩起了游戏,洪玉达呢则在图书馆里泡着。
文天心想:算了,还是玩游戏吧,以后可以打单子挣点钱,做主播成网红,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儿。于是文天开始了回头路……
天气转寒,文天学习的热情也跟着降温。随着学期的更迭,英语占总学分的比例越来越大,文天慢慢也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上课只上自己感兴趣的课,有的觉得无聊的课一学期就只去了一次,大多数时间都在玩游戏……而这一玩便是整个大学四年。
三
转眼毕业了,文天机缘巧合地在上海找了一份工作,洪玉达凭借上海户籍和成绩的优势去了一家国企单位,吴松选择回湖南老家找工作,何青山依然和那个女朋友在一起,但他女朋友保研了,就和文天一起在上海东郊租了一套房子慢慢安定下来。
学习放弃过,工作可不行,因为这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未来,文天也明白这个道理。
一九年七月,文天、青山相继开始工作。
何青山是做物业的,每天工作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既忙又累,但青山性格老实敦厚,做事情也踏实,有时候也会向文天抱怨自己的工作以及一些招人厌烦的领导,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会继续干下去的。
文天的工作和自己专业对口,他也蛮喜欢这份工作的。刚入职的时候,每天事情也不多,就是做做助理工作。
但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文天的一位师兄和自己部门的领导吵了起来,据说影响还挺恶劣,后来总共有三位员工相继离职,领导则相安无事,还说让那小子别落在自己的手里。文天的部门领导姓王,三十一岁还没有结婚,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原因是她脾气很暴躁,经常对下属发火而且皮肤不好,长得也胖,每天一杯星巴克一杯奶茶是标配。
一直没招人,部门的形势开始严峻起来,终于有一天,王经理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意在调整部门同事的工作内容。
会议室里,大家都安静的坐着,等待王经理发号施令。不一会儿,王经理从楼梯拐角处出现,推门,径直走向了会议室的中心座位。她咳嗽了两声,开始了开场白:“各位同事,想必大家最近也都了解到部门内的一些事情了,今天开这个会议呢,一是总结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另外一个呢是给大家重新调整一下日常的工作”。最后文天被分去管理公司的人事数据和部分行政工作,其他同事都有调整,除了李娜。李娜可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一直负责公司的薪酬工作,工作认真负责,一直都是优秀员工,另外她也是经理岗位的B角。王梅虽说是部门经理,但还是特别尊敬李娜的,毕竟她如果走了或者说她的工作出现了变动,自己可得招来很多麻烦。
文天很聪明,人事数据工作虽时常有小问题,但自己都能解决;行政工作也做得还行,只是没有亮眼的地方。就这样,部门在没有再招人的情况下,正常运转着。其他部门也经常谈论到,王经理确实有能力,这样的烂摊子都能收拾地游刃有余。不过文天心里知道,这那是她的功劳,这全是因为留在公司的几位老同事能力太强了,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做薪酬的李娜不用说了,工作几乎没有任何问题;招聘陈晓彤有多年的专业经验,也没得说;员工关系刘芳光专业资格证就已经考到了一级;行政黄依依,一口大嗓子,说起话来,马路对面都能听得到,要说压场她是老手……而王梅呢,自己工作并不是很多,白天四处转转,到下班了开始才开始,凑巧的是领导每次都能撞见,还跟她打招呼。
两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文天和部门同事以及公司的同事都相处的很融洽,有空的时候还约着一起聚会吃饭;公司同事知道文天是新人,都挺照顾他的,饭菜呢,零食呢,汽水呢,有他们的,就一定会给文天一份,文天可是高兴坏了。
突然有一天,公司老大宣布公司将新开一个项目,地点在苏州,离上海不远,但这是个异地项目。项目什么都没有,要招人,要去工商局办文件,还有项目的业务部门经常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异地项目很难弄,谁也不愿意去接手这个工作,文天也不例外。但这次恰恰就是他,而且是公司老大点名让他去。公司总经理姓陈名嘉嘉,性格非常豪爽,做事也很麻利,关键是在公司有威严,大家都很怵她。她很爱人才,特别是大学生,外地的大学生,因为她虽然已在上海安家,生活了很多年,但其实她也是外地的。这份工作交给文天,也是想锻炼一下他,为以后公司用人打基础。
现在文天除了之前的两份工作,又新添了一份,而且这一份有点麻烦。
文天一周去苏州两三次,每天招人,办事,但公司报销流程很繁琐,所以文天一般到苏州后都坐公交去项目。这样算下来每天实际在项目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全在路上。文天家里虽然还算宽裕,但那都是爸爸妈妈起早贪黑赚来的,自己不好意思要,从工作以来就没向父母要过一分钱。久而久之文天的经济便出现了问题,他也开始对这个工作产生了抵触情绪,再加上王梅经常还让他做其他事情,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工作热情也持续下降。
有一天,项目业务部门的老总给文天说需要从上海借三辆车,大老总说话,文天不得不答应。随即文天便把请示传到上海,这可炸开了锅。
王梅说文天这个事情没和她商量就做了决定,非常气恼,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文天的领导,文天不管答应了谁的要求,自己都得买单。这件事情没完没了,王梅经常在大办公室里脱口大骂文天。文天心想,这业务部门提出的要求,而且是老总亲口给自己说的,无论如何上海这边都会答应并帮忙解决的,我就只是传一个话而已,总不能让我拒绝项目老总吧。文天心下怨恨和委屈。
文天的工作量没有减少,反而持续增加,心里的不痛快也慢慢累积。
这天上海部门做考勤的同事马莹让文天在人事数据系统里添加一项内容,以便考勤需要,文天爽快的答应了。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文天一直在等着马莹给她相关数据然后录入系统,可迟迟没有回应。三天过后,马莹找到文天,质问文天这个事情怎么还没有落实,文天气不打一处来,和她开始了争论。
“你让我把数据录入系统,我答应你了,但你要给我数据呀,不然这个怎么弄,我自己编吗?”文天很不开心的反问。
马莹气的拍起了桌子,“什么,这个数据我怎么有呢,你是做人事数据的,你得自己去收集呀”!
“我为什么要收集,我又不需要,我把自己的做好了就行了;你让我弄这个数据,我算是帮你忙,怎么你还怪我呢”文天也拍起了桌子。
“哦,任何事情都要别人叫你做你才做吗,那你可真是太不负责了。”马莹几乎要跳起来了。
文天不想和她争论太多,心中只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离职,他可不愿再在这个公司待下去了。
王梅也没多说什么了,马莹虽然平时做事喜欢推诿扯皮,但不至于因为这个事儿而怪他,在他眼里,就是文天的错,她忍文天很久了。
于是文天的这份工作便以离职告终,历时八个月。
四
文天起身关了房间的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悠悠地又点了一支烟。比起何青山,自己有有点也有缺点,两人之所以能走到一起,也是这个原因;比起黄玉达,文天心里明白,他是上海90后的大多数,而自己是整个中国90后的大多数,也没有什么可比的意义了;而比起吴松,自己确实要好得多,但是他也不愿意和吴松比,因为吴松早早就回老家了。
一想到回老家发展,文天也开始有了这个意向,毕竟自己的朋友都在成都,而且离父母也近,可以随时回家看看;而在上海这个地方算是发展不下去了,第一份工作属实让他伤心了。一番思想斗争,结果不出意料,他总是能这么说服自己。
第二天,文天动身准备做火车回成都,最后看一下上海虹桥火车站,再看一下所谓的魔都,感叹道:这是有钱人的魔都,是我的雾都,哈哈哈。
大学四年和第一份工作的经历,在文天的心里落下了深深的印记,而这一切也会随着文天离开上海,在通往成都的列车的呼啸声中远远淡去……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
2020.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