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老公在去年十一的时候去世了,那天她和老公正在游泳馆游泳,老公突然捂着胸,面色煞白,心脏病突发。她当时吓傻了,在周围人帮助下,把老公弄上岸,救护车来了,说人已经不行了。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她老公烧五期的时候,她才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噩耗把我惊呆了,身体那么健壮的人,那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呢。我应该安慰她,劝她往前看,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听着她的哭声,任何语言在这巨大的悲伤面前都软弱无力,她在那边哭,我在这边哭,一起上学时她爱唱爱跳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她们结婚时甜蜜喜悦的样子仿佛也就在昨天,怎么看也不是福薄的人啊……没有他的日子她可怎么办那?最后,我说:“想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孩子要好好活着.....”她在那边只“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中间打几次电话,她也没有接。我想只有时间能让她慢慢的淡化这伤痛吧。
剩下我一个人,又是老人,就好比日暮途穷的羁旅倦客;顾望徘徊,能不感叹“人生如梦”“如梦幻泡影”? ---杨绛
12月30日是王菲“幻乐一场”演唱会,网络同步直播,我想王菲是她的偶像,她一定会很高兴,赶紧给她打电话。那边还是有气无力的声音,和上次打电话一样,我知道她还在悲伤里出不来。我说:“你知道吗?今晚王菲演唱会去全球同步直播?”“哦”“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王菲了,一直想看她演唱会,这次如愿以偿了”“哦”.......我想让她高兴起来,可是我感觉她没有兴趣,耐着性子在听我说,我说:“最近睡得好吗?”“睡不着”“他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不然他在那边也不会安心.....”“我知道”“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我知道”“杨绛的《我们仨》你看看,你们不在一个时空,但早晚会再相聚....”“我知道...你不用说了”她声音大了起来,“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放不下.....”那边想起了哭声,我们没有说话,就这样她放声的哭,我在这边无声陪伴,过了很久,哭声渐渐小了“.......你知道吗?去年开春我们在北海刚买了房子,......本以为......以后退休可以.......,前几天我又去办过户手续,身边都是一对对的情侣,一对对老人......呜呜......”那边哭声又大了起来,让她哭吧,把憋在心里的悲伤、思念、委屈、孤单都哭出来吧,直到她哭够了,“记得看王菲的演唱会”第一次听到她笑“知道了,啰嗦”我知道她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哭泣,那是心的一半被带走了啊,而且是在自己身边这么突然的带走了,中年丧偶人之大痛,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
现在我们三个失散了。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 ---杨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