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秋收秋播之际也恰好到了连阴雨的季节。眼看着地里熟透了的玉米,谷子,大豆等农作物收不回来,小麦无法播种,农民眼巴巴地盼着老天能开开眼,太阳能露出笑脸来。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雨出奇地多,有一年一口气就接连下了四十多天,真烦人!偶尔太阳露个脸,人们心中似乎升起了一丝希望,可天好象在故意挑逗人,瞬间太阳又躲进云层里去了,接着又唰唰地下起雨来。
农村全都是黄土路,遇着这样的连阴雨,路上泥泞难赱,有的低洼处积水深,简直成了小涝池。人们只能穿着胶鞋去地里搬玉来棒子,掐谷穗,抜黄豆,随后又用担笼一趟一趟地往回挑。
庄稼抢收回来了,并不代表着一定就有了收成。入了囤的才算收成。农民辛勤劳动一年的成果却攥在老天爷的手心里,全指望老天爷的慈悲善念。老天爷高兴了,开恩了,驱散乌云见太阳,农民碾打晾晒颗粒归仓,付出的劳动总算有了回报。如果老天爷龙颜震怒了,那百姓就也跟着遭殃,淫雨菲菲,连月不开,农民的庄嫁只有发芽,发霉,长毛,一年的劳动成果打了水漂。
记得八三年还是八四年已记不清了,反正有那么一年,人不亏地,地不亏人,农业获得了大丰收。人们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眼看着就到嘴边的粮食,不知农民哪儿没敬端老天爷,还是哪儿得罪了他老人家,那场连阴雨一下就是四十多天,直下得房倒屋蹋,粮食发芽霉烂掉了,农民痛心疾首而又无可奈何。常听有学问的人规劝人说有付出就有回报,但这一定律对农民来说一点也不灵验。农民只能仰老天的鼻息而生存。
地里的庄稼收拾完了,砍了秸杆,接着就要种小麦了。过去农村流行一句话:麦子不离八月(农历)土。国庆节后的十号左右,是小麦的最佳播种期。
那时是人力畜力耕种,没有现在这些先进的农业机械设备。先撒小麦种子和化肥,一人扶着一匹甡口拽着的犁铧,开启土地的腹腔帮它孕育生命的种子。好在小麦这种农作物生命力特强,别看地里泥泞不堪,它只要落入泥土,不怕踩踏,随处都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倔犟地彰显着顽强的生命力。
遇着这倒霉的阴雨天,人们只好披着蓑衣,戴着草帽耕种,顶风冒雨,踩着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扶犁耕种。因为时间不能再等了。如果到了霜降,播种的小麦将来是单枝不再分蘖了。会严重影响到来年小麦的收成。
现在,先进的农业机械的投入使用,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提高了生产效律,降低了农民劳动强度。收割机,粉杆机,旋耕机,播种机,几亩地,一天差不多就搞定了。现在种庄稼轻松了许多。
相应地加大了农业的投资成本。种地的利润微乎其微,农民对种地已失去的热情和信心。说实在的在家种地一年的收入还不如外出打工一个月划算。尽管国家对农民粮食价格作了提升,但种子,化肥,农药等农用物资及机械耕作费用的价格也随着大幅度节节攀升,而且还没有保障,还要靠老天爷的恩赐。农民也不傻,谁愿意和泥土打一辈子交道?不愿意又能怎样?谁让咱生来就是这泥土的命?
为了儿女上学的费用,为了儿女盖房婚嫁的费用,为了住院看病的费用,农民不得不外出打工,不得不忍心将年幼的儿女扔给年迈的父母。父母辈没文化,不会照看孩子。打工者一年到头是挣了一些钱,缓解了家里的紧张开支,却荒废了孩子的学业,实在是得不偿失,却也没有法子,日子还得过,还得打工挣钱。等到儿女们长大了依然还是农民,种地,打工,周而复始。难怪有人说现在寒门再难出贵子了。此话也许有一定的道理。
农民的难场也只有农民自己才能体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