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提起史铁生时,会想起他的两个身份,一是他是一个双腿残疾,意志坚强的人,一是他是一位卓越的作家。然而,他的前一种身份总是将他的后一种身份掩盖,人们评价他时,总是喜欢放大他残疾人的身份,而忽略他也是一位卓越的作家。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姐上在县里上高中,有一次我姐放假回家,然后叫着一起去街上的打印店去下载两本书(那时候家里比较穷),分别是《时间简史》,《我与地坛》。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史铁生,有趣的是,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霍金,更有趣的是,这两个人都是残疾人,最有趣的是,他们在我十八岁前后分别带给了我很大影响。十八岁之前身为一个理科生,对霍金这个物理学家肯定是不陌生的。而十八岁后,我开始真正去读史铁生。
在暑假的时候,为了了却儿时的一个心愿,我兴致勃勃的打开《我与地坛》,可能是当时刚刚高考完,心情十分浮躁,感觉《我与地坛》中除了“合欢树”一篇写的比较优美,其他的读起来味同嚼蜡。真正让我见识到他是一位卓越,甚至了不起的作家的文章是他的短小说《命若琴弦》。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其实读过这篇文章,不过当时只是感觉这篇小说写的很震撼,还没有来得及细品,便被下面的题像’什么老瞎子为什么最后要告诉小瞎子弹断1200根琴弦,什么那句话好在什么地方‘给破坏了心情。我记得余华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我这一生唯一讨厌过的作家便是鲁迅”,讲的是他小的时候鲁迅怎样被“使用”,导致了他的厌烦,文章的最后,他说‘请大家不要在侮辱鲁迅这位伟大的作家了’。现在想想,高中的题库中带大家见识了多少优美,深刻的文章,也毁了多少人的文学兴趣啊。当我在大学图书馆找书时,再次邂逅了这篇小说,细细读来,让我开始喜欢上这位作家了。
文章讲述了一个老瞎子为治疗失明,带着一个小瞎子到处说书来弹断1000根琴弦,去抓他师父临终前留给他的药方,最终发现药方是张白纸,领会到生命的意义就在这不断弹唱的琴弦之间的故事。文章的最后老瞎子告诉小瞎子要弹断1200根琴弦,可谓点睛之笔,如同老瞎子一生的再次写照,既是轮回,也是传承,生命或许如风而逝,但这种感悟永远不灭。如同日出日落,冬去春来。
文章最后一段写道:“现在让我们回到开始: 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躜动,匆匆忙忙,像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也无所谓谁是谁······网上一直有一个段子”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或许史铁生先生的这篇文章或许回答了这个问题”人是一条生命之河,无所谓从哪里来,无所谓到哪里去,命若琴弦,生命的意义或许就在这一张一弛的琴弦之中,弹好就够了,不必在乎生命的目的“。史铁生曾经说过:“活着不是为了写作,写作是为了活着”。也许他也在一生努力着只为弹好自己的生命之弦。
浅读史铁生是一个非常狂妄的题目,就资历而言,如果没有到达不惑之年,是很难说对人生有什么体会的,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刚成年的愣头青你,就读书而言,没有仔细读过史铁生先生的大部分作品,怎敢说读史铁生,更何况我只粗读过他的两三本作品。不过我一向支持“人不轻狂枉少年”,而且史铁生先生也在《记忆与印象》中说过,你要春天也要去谛听秋风吗?你要少男少女也要去看望死亡吗?不,他们刚刚从那里醒来。上帝要他们涉过忘川,为的是重塑一个四季,重申一条旅途。他们如期而至。他们务必要搅动起春天“。所以我相信,史铁生先生绝对不是写文章给所谓的经历过岁月洗礼的人看得,耳顺之年看得,不惑之年看得,乳臭未干的愣头青也看得。男儿当持凌云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希望每个人能够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能拉紧心弦,弹好就够了。这或许是史铁生站在人生的彼岸,留给世人最美的礼物。
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