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石榴树上,一只不知谁家笼子里的画眉逃了出来,站在枝头,树枝随着风摇摆起来,画眉也摇摆起来。扯着脖子大声吼叫着,声音张狂,焦急。目标是爷爷挂在廊下的鸟笼子,不错,笼子里,是一只俊美的帅气男子,身条健美,傲娇的站在笼子里。不时噗噗身上帅气的翅膀。
石榴树上那只画眉,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叫声撕裂僵直。也许刚刚逃离主人那华美的鸟笼,路过此地,邂逅爷爷笼中的美男,那几日,只要是晴朗的天,那位女子总会准时惊扰我的美梦,站在石榴树上呼唤她的美男。爷爷这是也颇为“大方”的贡献出他的美男,自然不会放他走,只是把他挂在廊下,离美丽鸟最近的地方。爷爷如此做,还有另一个心思,他将一只旧笼子挂在石榴树下,打开笼门,设计一个细小的机关,一旦那只美女画眉进入笼子里,机关便会开启,将笼门合上,这是一个笨方法,鸟儿一般不会上当,但是整日悠闲的爷爷还是乐此不彼的等待那只美女上当。不考虑爷爷的小伎俩。如此美妙的早晨,便开始了一段缠绵悱恻的情爱。那绵绵不觉的叫声,便是浓浓的情话,那情话,不是说出来的,也不是唱出来的。倒像是弹奏出来的一般,像钢琴,又像吉他,有时,竟如小提琴似的了。而音乐,自然,无法用语言描述。如果非要在茫茫词海中翻找出一词来形容,方能满足。便只有“优美”一词了,通俗易懂,直抵人心。
这场优美的双鸟合奏,只持续了短短几天。某日,在美男子的呼唤中醒来。竟没有听见那女子的叫声,不知是什么原因。爷爷站在廊下看着鸟笼子出神。
“爷爷,那只画眉呢?没有来么?”
“今儿没见呐,兴许是飞走了。”
看着少些生气的石榴树,心里竟落寞了起来。
兴许是她觉得笼中的美男无望飞出与他比翼双飞,独自离去了。又或许是她被养鸟人设法掳走了也未可知。
美男显得有些落寞。整日竟无精打采起来。任你再晴朗的早晨他也不再演奏,也许是不想形单影只的独奏了?可惜在鸟的眼睛里,我读不出他想说的话。只有妄加猜测。
爷爷或许看出了他的心思,指使我下载些母画眉的声音放在他的收录机里,每日清晨播放给美男听。这是一个养鸟人有些缺德的办法,把异性鸟类的声音收录起来,每日挂在树上,以吸引笼中的鸟儿,引得他们发出叫声。这办法一般用在售卖鸟儿的时候,以便买者可以听听鸟儿的叫声伶俐悦耳与否。
我笑道:“爷爷,你这是在欺骗鸟儿的感情啊!”
“这小东西,不叫唤了,那母画眉不往笼子里飞,我有啥办法?只能使这招了。”
几日以后,美男子好似病了,他已经知道挂在树枝上的那个红色小盒子并非他的美人儿。任凭盒子里连续不断的呼唤,他也不应,呆呆的蜷缩在笼子里。无精打采。
一日下班回家,看到美男子蜷缩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翅膀收缩着,眼睛眯着,羽毛毫无光泽,甚至脱落。我大惊,赶忙问爷爷,美男子怎么了?是不是得相思病太深,快挂了啊?
爷爷看了他一眼,淡定的说:“没事,它脱毛呢。过两日长出来新的羽毛就好了。”
果然,他没有因相思病而死去,新的羽毛长出来以后,美男子欢快如初,甚至每日清晨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看来,这鸟儿一点也不痴情嘛!对待感情,倒是挺能拿得起放得下的。而那几日短暂的爱恋,或许只是我家鸟儿发情了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