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汽笛一声嘶鸣响起,我才恍过神来,我终究要一个人,离开日渐消瘦的故乡,渐渐远离夕阳,落荒故乡的土丘山头,从此一人孤旅天涯。
一个人的流浪,没有昔日的好友陪伴和那个在梦里缠绵悱恻的姑娘。没有老槐树和月光,没有温顺的狗和叫床的闹钟。只有或轻或重的梦想,在被印上金翅鸟的行囊里,一路摇晃。
一双脚能走多远,能给自己画多大的圆,无尽的远方会给我答案。
候鸟从遥远的地方远渡重洋,撞了一地的落英,谁能告诉我这个答案,是不是有几分凄凉。我只感觉从被劈开山口吹来的风,没有给我一丝撩人的温暖。
那片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被太多的回忆。落寞的清秋笼罩火车上空的残云,双耳扣上索尼牌子的耳机,关于那一首流浪的主旋律,肆无忌惮地蹂躏我的心,被故乡震碎了一地。
也许我放不下关于故乡的执念,被青苔爬满墙角的老屋,春去秋来中被雨水穿打的大青石……我擦拭自己的眼泪,告诉自己,长大的人,终要离开故乡,出人头地的人,会用勇士者的姿态,义无反顾地离开故乡。
多年以后,也许荣归故里,也许马革裹尸,流浪街头,前提是一次又一次的背井离乡,譬如现在的自己。
2
火车在凌晨下到达古老的大长沙。被雨雾弥漫的三湘之地,火车站的大时钟若隐若无,车水马如龙的街市,难掩繁华都市的喧嚣。陈旧的故事,似乎又被记忆重启。关于脑中的文字,一刀一刀剜着我的心,又如同大黄蜂的毒刺。
我不断地叩开心门,反思自己,否定自己,然后又转角肯定自己,最后却要救赎自己。在这陌生的城市,我该如何安居一隅,最终追逐到幸福。
我相信,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都注定被时光裹挟,然后带你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黯然泅渡。
如果我用世俗的眼光框定来自己,我就会开始畏惧这里的一草一木,畏惧这个世界。
长沙街头里某一条未命名的小巷,那里有令人窒息的香水味,两排站街女投来的妩媚的眼光,如出一辙。我害怕,这些女人引以为荣的职业,一面是背后是无尽的酸楚,另一面又是啼笑是非的世事。小情侣在石椅下闹了个面红耳赤,流浪汉不经意地划过身旁,莫名地傻笑一番,我飞快地逃遁这个地方。
记忆不在青葱,断了线的情感缠绕你的心头,遮住心头里的光明。玫瑰有刺,爱情也会有毒,那个记忆的远方走过的一段通途,也讲会被时光坍塌成一堆废墟。
信念要像西西里岛上熊熊燃烧的大火,生生不息。朝着那个远方,永远不要停留。相信自己的眼睛,仰望星空,黎明终归来临。
如果自己的心灵百孔千疮,最终到达不了你要的那个色彩斑斓的远方。
3
我开始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来回奔波,疲于拼命。偶有零碎的时间来腾出,安放自己无可适从的心灵。
被落日溅起的黑夜,似乎永远有猜不透的谜。
只有深邃的夜空,才会看得懂它。
花红柳绿背后,是无尽生灵的卑微。我像行者一样,缄默不言。我在思考足下的土地,是否是要到达远方的路途。
我不明白自己在担忧什么,凭什么又难割不舍?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在意自己,太过于在意别人,把压力无限放大,我知道膨胀的气球就是这样结束自己辉煌的一生的。
瘫坐于被时光磨得光滑的木椅,拖住自己一身的疲惫。
那个曾经纳于大麓,烈风暴雨弗迷的少年,是怎样的拼命奔跑……
4
自己徒增的烦恼,就像劫难一样沉重。
当自己开始相信宿命,生点小病,你就会觉得自己病入膏肓,开始逃避,想被巫师蛊惑,脑子一片凌乱,六神无主。于是就会奔着那个所谓的蛊惑,深陷于套路的泥沼。
路边昔日辉煌的人人贷店铺,如今只剩残碎的玻璃,落了一地。楼盘里天天悬挂索要开发商的赔偿横幅,夺目刺眼。也没听说开发商要跳楼,一张飞机票,就在国内消失得无踪又无迹。
想到这些,自己都会哑然失笑,自己要愁的是什么,还不是自己故作聪明,把青春放大的累赘,苦恼了自己。
如果真的要去那遥远的地方流浪,就势必要放下那沉重的包袱,然后奔于远方……
回头看了行走过的步伐,被月光涂上银白色。脚下的远方,是你一个人终要行走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