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像不像指尖的跳动,那应该是芊芊十指在屏幕上舞动。
而我却是牙齿得了病——一种了不得的慢性根尖炎。
两种极端的画面。
十年前,牙齿就发出警报,每次刷牙的时候,牙刷只要碰到那颗牙,它就酸溜溜的,因为碍于它在最里面,每次照镜子也看不全面,只能用牙刷试着戳一下,好在只是酸酸的,没有其他反映,只到有一次我用牙刷使劲地挫出一团牙垢来,才知道它病了,那是一团变了质的黄。后来再刷牙并没有了那种酸,还以为没事了。
我的家族就有牙齿病,始于我的母亲。
母亲还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嚷着牙疼,那时广播里天天都在做芳草牙膏的广告,牙齿不是病,痛起真要命,那时只当是广告,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直到有一次,母亲接连在家痛了两天,才抱着脸去了医院,医生建议她拔掉,而拔一颗牙就需要五块钱,八十年代,别说拔牙需要五块钱,那时过个年才十块钱,母亲没有钱去拔牙。只能抱着脸又回来了,痛的在床上打滚,田里的庄稼也任由它荒着。
后来有人传了母亲一个方子,让她去采一种中药草(别名叫老鼠花)回来研成沫,兑上矾敷在脸上可止痛。母亲痛的没办法,只能听话照做。
她捂着脸去路边找那种草药,弄了一大捧回来,像宝贝似的洗净,晾干,在对窝里砸,等砸到像海绵一样粘稠,母亲躺在了床上,像敷面膜一样把老鼠花敷在半个脸上。
那个传方子的跟母亲说,那种草药毒性很大,万不可敷时间长,最多五分种,就要揭掉,母亲听了,隐隐有点怀疑,五分钟?费了半天劲,只要五分钟?
母亲半信半疑地躺下了,还别说,草药敷到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凉爽,把这么多天的痛苦一下子就缓解了。母亲躺下后,心里很舒坦,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惊醒的时候,已经半个时辰了。
母亲一个箭步蹿了下来,再顺便摸了下自己的脸,没了痛,只有一点麻木,母亲走到镜子前,把那层吸干的草药揭了下来,出现在母亲跟前的是一张不堪入目的脸,那半个脸像被开水烫过一样,一个一个水泡像豆子一样分布在脸的各个角落。
母亲哭笑不得。
后来是姐姐在家叫着牙痛,她最开始的反映是不能吃甜食,特别是糖品之类的甜食,只要吃了,马上牙齿就有反映,要命的痛,有时半夜也叫,让我高兴的是以后再也没有人跟我争着吃糖了。
我第一次发现我的牙齿有龋齿是结婚以后,有天早晨我对着镜子照,惊天地发现我的牙齿可真白,珍珠似的,再仔细看,可了不得了,有颗磨牙竟然有跟长长的黑线,开始还以为是头发,可我怎么都拨拉不掉,再用针对着黑线去挑,才发现它镶嵌在牙齿里,这一发现让我大惊失色。赶紧去看牙医。
我刚张了下嘴,牙医很有经验似地告诉我,你这颗牙齿已经坏了很久了,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痛过啊?
牙医建议我打开治疗,我心想有病吧!我这好好的,不痛不痒,打开?那整个牙面不是破坏了吗?我没有采纳,也没再去看牙医,直接回了家。
大概过了两年后,那颗有黑线的牙齿开始痛了起来,起初是不能咬合,只要碰到它,顺带着整个人都不舒服,只能又去看牙医。
这次我去了市里最大的口腔医院,刚一躺下,牙医跟我说,那颗牙需要打开治疗,还要看看里面烂的程度。
听着那磨牙声,我心里有千万只马奔腾而过,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医生告诉我,那颗牙病最少潜伏了十年,也就是说它十年前就生病了,只是在牙齿的里面,还没有表现出来。
由于这颗牙坏的面积比较大,还没有保留两年,它就光荣下岗了。对于它的逝去,我说不出的缅怀,毕竟它是六龄齿啊!
可最近那颗附有牙垢的那颗牙齿开始闹病了。
始于一根要命的鸡骨头。
那晚侄子生日,点了一份鸡翅。
鸡翅和啤酒实在太配了,可还没等吃完一根鸡翅,一根小到不能再小的骨头戳到了那颗牙缝里,一种挑破神经的痛让我马上结束了那场饭局。我马不停蹄地跑到牙医那里,他帮我挑出了那根小骨头,可随即我的那颗就再也不能碰了。每天像跳舞一样,往根尖里钻着痛。
牙齿也像报仇一样,它说十年前就应该给你感觉了,你不珍惜我,现在让你偿点厉害吧!
我只能再一次躺在牙科综合治疗床上接受他的敲打。
只愿你早点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