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穿上一个人的鞋子,像他一样走来走去,否则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
每个人都一样,都有人性的善和恶。
每个地方的社会也都一样,现实而残酷。有时正义战胜不了邪恶,有时善意全被辜负。有时良知被深压在人们的心底无法苏醒。
这些会刺痛孩子的双眼——但还是要学会正视甚至接受。阿蒂克斯会让孩子们旁听法庭,也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们,接受并非妥协,就算在全体世俗的偏见与不公里,只有他一个人去维护黑人无辜的生命,也要奋战到底,何况他能推测陪审团也有那么一个清醒善良的人在牵制着他们——这已经是向前迈出的一小步了。
要对得起自己的良知,父亲的身影不能倒下。是莫迪小姐说,如果你们的父亲只有30岁,你们的生活将截然不同。阿蒂克斯越来越老,孩子们也越来越懂父亲的深情。为什么他说我们总不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为什么他会想让我们去给病重的杜博斯太太念书,为什么他从不提起年轻时的神枪手身份,为什么他从黑人观众席走过时,所有人都肃然起立。
后来我也明白阿蒂克斯在监狱守夜的深情,也明白,无赖尤厄尔愤怒地朝着他吐口水时,他只是不慌不忙地用手帕擦干净,是体现怎样真正的绅士作风。人性之恶何须同等恶意的回击。每一种恶意的表露之下才都是可恨又可怜的实质吧。
生活大抵如此,有一天你发现满眼都是欺骗和谎言甚至赤裸裸的不公——很正常,总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的良知被侵蚀地触目惊心,而你很难改变——只是别灰心,再往前多走几步,这个世界上有猝不及防的伤害也有猝不及防的温暖。
书里阿瑟先生在文末忽然出现,像一道天使的光安安静静地照在黑夜里,伴着小女孩忽然涌出的泪水,也伴着此刻每一位读者震颤的心。就是那个怪人阿德利,人们口中邪恶冷漠孤僻的阿德利,给杰姆歪歪斜斜缝裤子的阿德利,在树洞里给兄妹留下各种小礼物的阿德利,害怕黑暗却在黑暗里一鼓作气救下杰姆的阿德利,以及,请求小妹妹带着回家的阿德利。苍白又炽热的光。文的中间部分阿瑟从未出现,而妹妹对人甚至人们口口相传的怪人时的心灵,在阿蒂克斯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已悄然改变。送完阿瑟先生回家,回望无数次经过的街道与灯光时,这颗童真的心竟然也觉得自己老了——自此,她将带着坚定静默而非粗浅偏见的目光,去注视每一个人——
至少我,不可以辜负一只知更鸟,不可以辜负任意一颗善良的心。
文里阿蒂克斯的教诲总是令人动容。什么才是绅士和淑女呢?就像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们,不随意去恨,不要理会他人恶意的言语攻击,永远昂首挺胸。也像全家人忽然得知无辜汤姆的死讯时,姑姑依然要打起精神继续招待一客厅的女士,妹妹想,既然姑姑能在这个时候镇定自若地招待她们,那么我也能。
不是穿上好看的裙子,优雅地坐在客厅里就能被称之为淑女。
即便斯库特妹妹勉强穿上的裙子里还偷穿着一条裤子,但她紧紧握着阿瑟先生的手送他回家,她安慰忧心的爸爸“不能杀死一只知更鸟”,她俨然,已经是一位真正的小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