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指望天上掉馅饼，能掉下来的都是石头
文/墨雨萱儿
1.
一天下午，苏玉正带着小宝在小区里闲逛。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陈颖。
她很惊讶，她们多久没联系了？她甚至想不起来了。但她还是接通了电话，一阵嘘寒问暖后，陈颖说，“我最近在做一个很赚钱的项目，但是资金有点的紧张，不做吧，又觉得白白浪费掉这个机会，太可惜了。”说完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所以，想跟你借一万块钱，三个月后一定还给你。当然不会白借你的，到时算你五百元利息，怎么样？”苏玉更意外了，问，“什么项目啊？那么好赚！”陈颖说，“是做啤酒的，现在的啤酒利润都高的很。”
苏玉半信半疑，但她哪有那么多钱呢？自从怀上小宝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到现在小宝都快一周岁了，她还没有上过班。即便真的有那么好赚，她也变不出钱来呀！何况那么久不联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她把自己的情况和陈颖略说了一下，最后说，“陈颖，实在不好意思哦，我真的拿不出钱来。”陈颖无限婉惜的说，“那真的太可惜了。”
挂了电话后，苏玉没有想太多。她知道即便是钱生钱，那也得有钱呀。她的生活还是依旧如一，日复一日，并没有因为陈颖的电话而发生什么变化。
2.
这一天，天气晴好。苏玉略略收拾了下，应约来到位于河边的小餐馆。
餐馆不太，但环境优雅，是个聚会的好地方。苏玉走进包间时，同学们都到了。大家虽然好久不见，但是因为是小聚，约来总共才几个同学，而且都是比较要好的。所以大家早就聊开了，苏玉也很快就融入了大家的交谈中。
期间，有人提到了陈颖。
陈颖上学时，和她们几个都比较聊得来。而且她是同学们眼中的幸运儿，工作顺风顺水，婚姻幸福美满。婚后，直接升级为老板娘，与丈夫一起经营一家小公司。家里有两卡门店出租，生活优渥，对于还是工薪一族的同学们来讲，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婆婆，生下一双儿女，只能自已照顾，公公帮不上什么忙，丈夫又要忙公司的事。好在，现在孩子都比较大了，她也算熬出了头。只是，因为大家各自忙碌，同学们的联系慢慢少了起来。其实，这次小聚也请了她，只是她说忙未能前来。
苏玉想起了前阵子，陈颖打电话借钱的事，就随口说了出来。没想到，几乎大家都接到过她的电话，内容也大致相同。其中一位同学茵茵，还给她借了两万，正坐等利息呢。一位同学说，“她经济条件那么好，做项目怎么会没钱？”另一位同学接着说，“是啊，她怎么会和那么多同学借钱？不会是骗人的吧？”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都表示了怀疑。
听到大家都这么说，茵茵的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已经借出去了，只能等三个月了。于是说道，“大家都别猜了，看到时，她能否连本带利还我，就知道真假了。”大家随声附和，但都各怀心思，有人想可能是真的吧，可惜我没钱。也有人想可能是骗人的吧，幸好我没借给她。
苏玉想，还好我没钱借给她。现在这年头，借出去的钱，通常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且似乎借钱的比被借钱的还有理，什么“钱没有，命就有一条”“现在没有，过一阵子再说”等等之类的说辞，网上看太多了。
3.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临近年底了。这一天，茵茵打来电话，劈头就说，“苏玉，怎么办？陈颖的手机打不通，我借出去的钱，也没有要回来，更别提利息了。”日子一天天的过，苏玉早把这事抛到九宵云外了。
没等苏玉反应过来，茵茵又说，“陈颖好像是赌博亏了几百万，到处和亲戚朋友同学借钱，拆东墙补西墙。给她借过钱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没借过钱的人都怕了她，都躲着她。我打听到，还有好几个同学都借钱给她了，现在也没有要回来。听说，债主到处找她，后来还找上她家，她拿不出那么多钱，债主就天天闹事，弄的她家的门店都没人敢租，老公的公司也快开不下去了。最后，她老公和她离婚了，现在她不知所踪。据说，她只身离开了这座城市，并且断了所有的联系。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茵茵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苏玉听得一愣一愣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吧？怎么会这样？”
茵茵说，“怎么不会？事实就是这样。唉！可怜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下的血汗钱。本来还指望三个月后能赚多一千元，现在却血本无归。”茵茵说着都有点想哭了。可是怪谁呢？还不是怪自已，以为是天上掉下一笔小财，不捡白不捡，哪知掉下的是石头，还平白无故被砸了。
苏玉想安慰下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跟着叹气。想到陈颖曾经风光无限，如今却只能消失于人海。给她借钱的人，也是可怜，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结果血本无归，可大家的都是血汗钱啊。就像茵茵，她只是千万打工族中的一员，那么多年了，就存下那么点钱，突然一下就打了水漂，让她怎么甘心？
所以茵茵央苏玉和她一起去陈颖家坐坐，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不能放过。那可是她的血汗钱啊！
4.
一群人里，茵茵和陈颖又更要好些。茵茵以前也经常去陈颖家玩，所以和她家人也很熟。
周末，茵茵和苏玉买了些水果，一起敲响了陈颖家的大门。半响，门终于打开，开门的是陈颖的公公。简朴的翻领衬衣，半旧的西裤，脸色憔悴，头上有丝丝白发，脸上爬满了皱纹。给茵茵的感觉，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茵茵和苏玉走进客厅，看到一个女孩正在写作业，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头发随意绑着，穿着有点泛白的睡衣，看起来很土气的感觉。有人来了，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写作业。女孩的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也穿着睡衣，睡衣很大，像套了一个麻袋在身上。他没有打扰姐姐写字，而是认真地看着电视，看到有人来了，就躲到爷爷的身边，显得有点拘谨。这两个孩子就是陈颖的一双儿女，茵茵和苏玉都曾见过。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苏玉忽然很心酸。曾几何时，两个孩子是多么的光鲜亮丽，女孩经常打扮的像公主一样，光彩夺目。男孩则像王子一般，夺人眼球。不管走到哪，都是旁人羡慕的对象。可是现在，还是一样的面孔，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妈妈不在，最可怜的还是孩子啊！爸爸爷爷哪比得上妈妈的细心、体贴和周到？更谈不上打扮孩子，能让孩子吃饱穿暖，没病没痛就已经是万幸了。
孩子爷爷给苏玉和茵茵倒了茶。嘘寒问暖几句后，她们忍不住提到了陈颖。茵茵问，“啊叔，陈颖走了多久？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爷爷慢慢地说，“有几个月了，一直没有消息。”茵茵看了眼苏玉，接着问，“那她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电话是多少？”爷爷沉默着，没有答话。茵茵急了，“啊叔，你不会不知道吧？”爷爷似乎不想继续陈颖的话题，他显得有点不耐烦，但依然慢慢地说，“你们问的这些，我还真的不知道。”顿了一下，又说：“而且，他们已经离婚了，她的事，我们家管不着，也不想管。”爷爷的话，虽然说的温和，却也严肃。茵茵她们纵使有万般不愿，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再看她家的光景，还有两个可怜的孩子。心里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闲聊几句，便告辞了。
回到家后，苏玉的心里五味杂陈。陈颖曾经是那么的风光，而如今落魄到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相见。还累及家人，累及子女，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可怜可悲可叹啊！
赌这一个字，真是害人不浅。苏玉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该骂她活该。多少人因为赌而家破人亡，可是总有那么多人痴迷于它。或许是人心的贪念作祟吧！每个人都想赢，每个人都想发笔横财。结果，几乎每个人都输的很惨。每个人都想着天上掉馅饼，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即便，千年难得一回终于掉了，掉下来的也是石头。
写于2016年11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