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暑假约高中的好朋友一起出去，大家都很兴奋，毕竟到了大学后各自离得太远就很难聚齐，可只有团子跟我说她这一暑假都没空，我问她在忙什么，对话框断断续续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她只发了四个字：
“我整容了。”
这个回答，超出了我对她的理解范围。
在班里女生开始偷偷画淡妆来上课的时候，团子还分不清口红色号；假期里女生约着做头发做指甲，团子还不知道护肤有这么多步骤，和我们出来玩的时候从来都是干净清爽的T恤加牛仔裤……
我问她做了什么手术，她发给我一张图，五六张医院的单子，加起来得有十万元。
我以为她只是上了大学后开始注重起外表，为了变美做个小手术，可绝对想不到她会在外表上如此“大动干戈”。
双眼皮、开眼角、鼻综合、玻尿酸、溶脂……几乎是全套式流水线。
她可能察觉到了我不知如何回复的尴尬，说：
“没事儿反正咱俩都在北京，开学后找时间再聚呗。”
“好。”
三个月后我们见面了，虽然她“改头换面”，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即使她穿着小裙子，踩着小高跟，背着精致的小包。
在咖啡厅里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委婉地问起整容的事时，她先打开了对话：
“诶你涂的是ysl416嘛？我之前也想买这个来的。”
我们聊着那些她以前从不关心的东西，聊起高中的事情，笑得很开心，可又能清楚地感觉到，随着时间增长，高中时那种无比单纯的快乐，被加上一层又一层世俗的外衣。
“你觉得我变化大吗？”
“嗯……不大。”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吗？可我觉得变化挺明显的啊，连生活都变了。”
“那你为什么要整容啊，而且还一下子做那么多改变，你不老说化妆打扮没用又浪费时间嘛。”
“因为这样能让我开心啊，你看高考后那么多人都去整了，而且我也越来越觉得，外表太重要了，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社会中，已经成为和才华、能力一样等级的指标了。”
“不一样，能力比外表重要太多了，好不好看不就是给人一个印象嘛，所以你也别太在意了。”
“那是你不知道，颜值高的人和普通或者不好看的人生活差距有多大。我以前以为长得好看不过是能获得更多人的关注，可高考之后，我发现太多事情都不是靠能力说话了，而是靠脸。
学生会招新的时候，明明我是笔试分最高的，面试的时候学长学姐都嘲笑着说我就是太土了。还有开学典礼合唱选拔的时候，连老师都那么直白地跟我说因为到时候要直播，所以会考虑到形象问题，等别的合适机会再叫我。”
团子淡然地说着那些当初让她伤心很久的话，我心疼她，心疼优秀的她失去了努力争取的机会，心疼单纯的她被迫看清这个看脸的世界，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绝不是一个只看脸的世界。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说高考是最后一次不看脸的比赛，之后就不会有真正的公平。可是你不要觉得都是自己的问题，然后就去强行改变自己，那些机会不要也罢，你的能力够优秀就不用担心没人认可。”
“其实我整容并不是为了别人的看法，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快乐、更自信。
每次别人指着我的鼻子，开玩笑地说猪鼻子，我都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可是每次照相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侧着脸或是挡住它。我总是偷偷在房间里哭，抱怨为什么我的鼻子这么丑，又怕被人听见。
整容后回到学校，最不一样的除了别人对我的态度，就是我敢非常自信地抬起头走在校园里，感觉天都更蓝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知乎上有人问整容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人为了让自己开心，有人希望能得到公平对待，有人想被大家注意到，不再当被忽略的透明人。我想，其实很多去整容的人，都是在整多年来的自卑感吧。
或许这种自卑感随时都在折磨着团子，没人在乎她想法的时候，光凭外表评论她的时候，看到光鲜亮丽的人被所有人关注的时候……
常蹲在角落里的人，不是不想站在聚光灯下，是越来越不敢，不管她的演讲有多精彩、成绩有多好、歌声多好听，她都无法自信地展示给大家，因为她总觉得台下的人在嘲笑她的长相。
她越是在意，就越敏感，甚至陌生人投来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都会被她解读为对她外貌的厌恶或嘲笑，然后立刻低下头，她开始避免和别人对视，害怕别人盯着她的脸看。
“从前在成绩说话的高中里，我可以劝说自己不去在意外表，因为内在的东西足以让我自信和开心。可当那些让我自信的东西都因外表而被忽视的时候，我唯一的出口被封死了。”
委屈，不服，再到接受现实，她想得很清楚，也明白那些整容项目要承担的各种后果，她说既然改变不了看脸的事实，就只好强迫着去改变自己。
我们总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但或许很多有趣的灵魂，只因藏在了不好看的皮囊中，就被人错过，被人忽视。
“想要被人了解，得先被人看到才行啊。”整容确实会让你被人注意到，可那只是停留在表面的关注，就像抖音上成堆的视频，你看的时候平均下来每个人也就几秒，刷到下一个美女的时候早就忘了前几个人。
“其实美貌已经成为了一种工具，有人用它获取利益，有人找存在感，有人在寻求捷径，它的功能越多，普通人就越想拥有它。
只是太多人夸大了整容的功效，以为整容就能让自己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为失败的事会变成功，太可笑了。”
团子自己也知道，整容不过是改变容貌，获得生活上的一些“小恩小惠”，心情好些罢了，不可能帮你成为人生赢家的，那是交给实力和努力说话的。
蔡康永说过：“你觉得美貌是武器，那就是武器。但也仅仅是你漫长人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器，别指望它帮你打败路上的巨人，别指望它帮你太多。整出来的美貌我认为已经不是稀缺资源。”
都说东西越稀有越珍贵，现在整容已经成为一件非常普遍平常的事，太多相似的“网红脸”变得大众，也因此在美女前面加上“纯天然”会获得更多赞赏。
为什么团子整容后生活有很大变化？因为她本身就能靠实力说话，她的学识、努力、能力都是“珍贵”的特质，外表的“升级”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她的救命稻草。
相反，多少人抱着整容改变人生的想法盲目跟风，外表好看了却依旧是个空壳。你的容貌可以在一个月里有很大改变，可你的才华需要几年的时间慢慢沉淀，整容帮不了你大忙，而让自己优秀可以。
团子花了十万块整容，值吗？
她也不知道，但如果可以再选一次，她说还是会这么做。
之后某天看见她在朋友圈发了班级大合照，她依然像高中那样笑得很开心，只是这一次，她用正面对着镜头。
那一刻我想她选择整容是值得的，她不再下意识侧过脸去，她不再有潜意识里的自卑。
如果你也在为整容犹豫和焦虑，希望它能成为你的锦上添花，而不是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