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左拐,走十多米,是一个小小的粮油店。
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小巧玲珑,每天都穿着大围裙,在只有一间门脸的小店里忙碌着。
小店经营粮油酱料,蛋类干菌,要是有人不愿去超市,要买方便面火腿肠的话,小店里也有供应。
老板娘的办公桌设在门口处,桌上有台秤、计算器和盛着硬币的盒子。四面墙都是货架,上面摆满油盐酱醋面条火腿,脚下的木板上,是一排排盛着米面和豆子花生的袋子。容许顾客在里面活动的范围,只有几步的地方。
这个小店每天八点开门,老板娘穿上围裙擦货架,补货,把袋子里的豆子倒在簸萁里,端到门外挑出杂物。只有在过称和收钱时,才会站在办公桌后把大钱放进抽屉,用盒子里的硬币来找零。
附近小区里的老太太来找她说话,拿出几个马扎摆在门口,手里忙着,嘴上和她们聊着天气物价和家长里短。
熟悉了,只要小店里有的,家里有需要,老太太们就都到这儿来买。粮油利薄,价格上没法打折,算钱时抹个零,卖主买主心里都清楚明了。
凭着这间小店,老板娘养大了两个女儿。女儿的爸爸没有正式工作,平时去干点零活,挣得钱不够自己抽烟喝酒,有时还爱赌个钱,所以家里什么也指不上他。
这些都是老太太们和老板娘聊天时知道的。每天去小店门口坐着,她们只见过那个男人两次。第一次还是两年前,老板娘晚上九点多想回家时,发现自行车爆了胎,给男人打了电话来接人时见到。
第二次是在一个多月前,几个老太太照例去粮油店门口玩。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店里有吵闹声和扭打时的撞击声。
店里已经一片狼藉,本该在货架上的货物散乱一地,袋子里的米面菜琪,挂在了男人的身上和女人的头发上。这个时候的女人正瘫坐在地上,男人满脸狰狞,嘴里咒骂着,恶狠狠地向女人的身上踹去。
在老太太们的谴责推搡中,男人总算气咻咻地走了,临出门时还对着门口放着的酱油桶狠命踢了一脚。
女人红着眼睛规整着店里的物品,向几个老太太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有了点钱就在外面吃喝玩乐,一点也拿不回来。前几天他自己挣的那点钱花完了,又没有活干,给我要钱。我这个小店能挣多少?一家人吃饭,孩子上学,不给就打我。”
“这样的男人还不离了他,家里什么也不管,还这样对你,造孽啊!”老太太们帮着收拾着东西,气愤地说。
老板娘吸了几下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默默地做着事。沉默了好久,面色忧郁地说:“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要是离了婚,以后让她们怎么见人,找婆家时别人又会怎么说?让她们难堪啊!”
老太太们缄了口,待小店收拾停当,拿着马扎在门外坐定,一个说:“女人这辈子不容易啊!为了孩子什么苦和罪都能受,真是太憋屈了。下辈子可别再托成女人了。”
其他的几个附和着,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