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要来草原,是对草原上明月的向往。想看一看心中千百次想象的那个模样。带着这种执念,终于,在那个不冷不热的中秋的下午来到了草原上。
草原一眼望不到边,无遮无拦直到天际。行走在起伏不停的草地上,似乎行走在翻涌的河流中。天地辽阔,风一直都在,有时候呼啸着,有时候悄无声息,正调皮地与枯黄的荒草厮混。
人对自然总是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欣赏,充满了对造物的惊奇与赞叹。你看,远处,夕阳在地平线上;余晖尚未落尽,心心念念的月亮很早就挂在了天空,又圆又大,只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不是那么清晰。天地交接的高坡,落日余晖中,策马独立,蓦然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壮美。天地无极,日月无声,灵魂飞翔,心潮澎湃却又豁然安宁。
很想肆意豪兴,驱马奔驰,感受那种速度与激情,自由与酣畅,只是,也只能想想而已,还是“骑马似乘船”、“古道马迟迟”合适。
我以为草原的气息有淡淡的青草味,不是,暮色深重时,草原一片寒气;我以为草原上蓝天白云,没有,我只看到淡淡的蓝色,云又轻又薄,大面积地涂抹着天空。天就很高很高,地就很阔很阔。当一行一行的红嘴雁,掠过天空时,草原的优美才生动起来。
暮色渐渐拢了过来,寒气更重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呢,我想躺在草地上嗅着青草的味道,看月亮、看星星,致敬那亿万年前的光不远万万里到达这里。
月亮静静地停在那里,任云朵来来去去。你以为它一动不动时,他悄悄地移到了云朵的另一边,你再看时,他仍静静地停在那里,恶作剧似的。
月亮升入中天时,篝火晚会开始了。草原沸腾起来,透过篝火缭绕上升的烟雾,月光摇动起来,也摇起年轻的情侣们欢笑的脸上闪耀着的甜蜜的光,辗转流连,久久不离。
天苍野茫,寒夜篝火,风吹草动,欢歌笑语,错落有致的蒙古包,全是神采飞扬的生命光华,喧闹直到深夜。
一夜无梦,很早起来只为追逐从黑夜里升起的太阳。
四野很亮,天空的蓝散发着淡淡的白,月亮清清淡淡地挂在天上,从昨晚我们住的蒙古包正东方移到了正西方。我来的早了,太阳还在赶来的路上。
和昨天一样,除了不时飞过的红嘴雁,又多了猎猎的风声。风声吹得草原更加沉寂,偶尔,远处公路上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才会打破这沉寂。
很冷很冷,我等着,固执地等着东方天际打开日出的大门。
慢慢的,东方地平线上空,有一缕淡淡的绯红的条纹,逐渐变亮。我知道这一定就是太阳要出来的地方。在亮处的周围,云多了起来,云朵像山峦一样,连绵起伏、层层叠叠;又像冰川一样,排山倒海的厚重却,也不是那么锋利。云朵慢慢变淡,变薄,渐渐融为一体。绯红成了亮红色,有光芒射向四周,周边的天空上了色一般,隐隐晕上了绯红。这所有的色彩和光都 是太阳赋予他的。
红色集中的地方有点耀眼,终于看到太阳的形状了。在高出地平线很高的地方,他就那样淡定地出来了,周围的云又成了胡杨林了。这是光的形状吗?耀眼的太阳,高高悬挂的月亮,日月同辉。
从最淡到耀眼的瞬间,白色和绯红变幻互衬,朦胧到清晰,最后完美融合。光之美,日月之美,天空之美,云之美,草原之美,在阳光照射的那一刻,就震撼了我。享受着寂静,享受着清冷,也享受着开阔的愉悦,温暖、柔和、光艳,色彩的明快忽然让人感到了生活的快乐!也恍然明白,画家为什么都喜欢捕捉一瞬即逝的景象,因为这一刻是唯一的。
只是,有幸只见到了秋日草原的明月和朝阳,春日寒冻初融,夏日绿草如茵,冬日冰雪千里的草原又成了我念想,那一定是不一样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