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离故乡太远,记不清的时候,山里的风便总是在梦里吹向我。——前言
前些日做了个梦。在梦里又寻见,老式的砖瓦屋子,门头的墙皮脱落,落在了地上。我那已过世的奶奶,在梦里分外亲切,胖胖的脸上神采奕奕,像涂了淡淡的胭脂。
我说,您阿,脸色又好看了许多。她咧了嘴笑,腰上系着那条蓝色的防尘布,往灶台边走去。
门口田地里,一边生出金色的麦穗,一边是打着水滴的巨大荷叶。我取出一张小木椅来,面向田野的一边坐着。心中好生困惑,为何夏天的荷叶与秋天的麦穗一同出现?天上的太阳不大,吹来一阵一阵的凉风,我昏昏地打了个盹儿。
醒来方知是梦。不是梦又当如何?
夏天与秋天如何同时存在。
静坐在凌晨时分,发了会呆。方才的梦境很长,此刻却只有零散的片段。寻着这些细细的片段,我回过头又细细想了一会,醒了。
这里的夏夜比不得老家,没有池塘,亦没有蛙声,只有头顶时不时飞过的,飞机的轰鸣声(杭州的机场就在附近)。
蝉声倒是有的,杭州到处都是树,一棵树上不知寄生了多少知了。前段时间热,知了知了的叫声声声刺耳,聒噪得让人不得入睡,有些心烦。
同样是吵闹的,喧嚣的,放在家乡,却有了几分俏皮可爱。那黑就黑得墨一样干脆的夜色,泉水里洗过的星星灵动透亮,没有路灯也能把田野与村庄给照得通明。
二十年前,没有空调只有蒲扇的夏天,小小的村庄被包裹在山谷间,山谷的风一吹,就像河流一样吹了过来。那玩累了的孩子们,仰着头,便同这山风撞个满怀,那叫一个畅快。
到了夜已深,群山便以天为被,只露出半个脸庞,另一半脸庞躲了起来,隐隐约约地睡了过去。若是在那样的时分,眺向窗外,整个村庄的灯光都灭了。只有那一笼寂寥的月色,从天上照下来,洒在屋前的十几平地上。无一人声响,整个村子都入了梦境。
小时偶尔会醒,耳朵敏捷得很,除了入睡人的恬淡的呼吸,这外边儿的声音有近百种。
蛙声与蛙声不同的,有的是二短一长的节奏,有的要连叫三声;虫子与虫子也千差万别,有尖尖的小声囊,也有柔和舒缓的强调。蝉声在那时,也未觉得聒噪。还有风吹草动的摩擦声响,溪水潺潺撞击石头,这一声“汀”清脆得很。
屋后的那篇竹林,也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奏乐,那猪栏里的猪(幼时村里多半养猪),有时也哼哼唧唧地拱上一声。
有些夜里听着这些声响,迷迷糊糊地便入了梦里。幼时的梦里有什么,这个倒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而清早,百灵、喜鹊、山鸟……这些山间的鸟儿起得最早,用天地间至纯至净的甜美声音,叫醒这一村子的人。
也有比鸟雀起得早的人,天未亮,便背着身子板大的篮筐,去山间、天地间干活去了。
小孩儿们从不用被催着早起,往往是听着外面的吆喝,一个鲤鱼打滚便起来了。不管隔天夜里睡了几个钟,天亮了就有使不完的劲儿。若是想赖会儿床,那窗帘外从灶台那儿飘来的米糊香、蛋饼香、各种菜的香气,也叫人无法再安心睡下去。
况且,村子里无一不勤勉之人。
懒?那是要叫全村人笑话的。
一个一个的夏夜,在记忆里叠加,要说仿佛能喋喋不休,说得更多。而如今是早已经回不去了。时过境迁,我遇到很多新的故事,便时常会忘了它。
而每每要忘记了,它又钻进我的梦里。好像要我无论在哪儿,也要我带着一样。
有过山野乡村的记忆,这记忆便永远伴随。当我离故乡太远,记不清的时候,山里的风便总是在梦里吹向我。
原文首发:风向你吹(Vivian_y520)
人往北走,风向你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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