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在听到一首歌的时候,想起曾经听歌的那个场景?
可能当时很快乐?很孤独?
可能当时神色匆匆在旅途中?可能当时也就是不经意间掠过?
然后在那一瞬间读下了这段旋律,旋律的另一头链接着一段莫名的记忆。
荒诞而又蕴含些意味。
那先打开音乐盒,听一下陈奕迅的好久不见吧。
最近也挺忙的,忙着过节,忙着开店,忙着认识形形色色的人,当然,还被迫要认识一些这个年龄段该认识的好姑娘。
过年期间是个特殊的日子,在喜迎春节,合家团圆的美满日子里,长辈们的殷切关注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身上,无论贫穷,不分贵贱。“我说,XXX的小X应该不错啊,我们长辈都觉得她不错,这姑娘家,长得只要一般,关键是要人好。”“XX家的好像也很不错,回头给你去看看问问”,“你年纪也大了,不结婚能干吗,我们就只这个愿望了。”
我睁圆了茫然无知的双眼,环顾四周,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其实我也就一个愿望了:你们的红包还给吗?
对于慢慢变老的在小城市的我们,年过得其实挺复杂。
有时候闭上眼睛看看自己,觉得好陌生。那些曾经清晰的所谓目标,好像正在慢慢融化,一点一点地往下滴,下头是个无底洞,一眼望进去,黑黑的连底都看不到。
有部电影我很喜欢,是我一朋友推荐的。叫“独自等待”,夏雨演的。里面有个小情节,当时夏雨正在失恋困惑期,每天都泡在D吧看芸芸众生摇头晃脑地跳舞玩耍。忽然他有一个很荒诞的想象:如果在大家跳舞的时候,把普通照明灯全部打开,把音乐都关掉,就光这么跳着,那该会是多么好笑的一个场景。大家伙们就一个劲地摇头踢脚,那得比广场舞要难看太多了。
很可笑吧,可笑地都不敢去想象。
无论如何,我的几个好朋友在最近都订婚或者结婚了。特别是其中一个好友,叫泡沫。
泡沫小姐的全称是最坚强的泡沫,当年刚认识她的时候,我还嘲笑说这什么破名字,真幼稚。她幽然地说,自己就像泡沫,特别易碎,一碰就破,伤不起,可是始终不甘心,一直坚强地活着。我说你真逗,大小姐还易碎呢,碾压我等钓丝还差不多。
那会儿大概是她谈过一个男朋友吧,还挺艰辛的。剧情也俗套,大体就是家里人不同意,距离啊家境啊,太多的不合心意。和周遭的异地苦恋一样,无疾而终了。于是自己吞咽苦水,还为此暴瘦成了竹竿子,我常因为身材吐槽她,一直鼓励她多吃大肥肉.....
竹竿子于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过着生活,她研究生毕业后考进了公务员,大概是税务局类似的局里,做文秘。当这里的文秘比便秘还痛苦,这完全超出了我对公务员的认知范围。她说不管怎么样,这里至少体面能过好生活。对此我不置可否。
她像众多的文艺女青年一样,要旅行,爱读书,要认真透彻的生活,要倔强地证明自己活过,普通生活距离他们当然还是很遥远的。
大概一两年前吧,我专程去看过她,个性爽朗,无忧无虑,就和最初认识的泡沫小姐差不多。她眼睛很好看,笑起来会弯成两片小月牙,像流氓兔。当时她有一个看起来憨憨的男友,两人也挺和谐的,可惜现实问题在一次挡在了她俩面前,一个要去大城市发展,一个迫于父母压力得安家在自己的家乡城市。中国式问题再次像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她单薄的身子哪里经得起抗,我不八卦,也没问,不过听她说后来还是散了。
散了就散了吧,各自天涯也不是什么坏处。可再大小姐,再有恃无恐,年纪一点点变大,在小城市便显得突兀了,似乎我们都大抵过不了这关的。
我想象不出来千万张嘴巴喷出的关怀有多么的渗人,可再大的幻想,再多的浪漫情怀,终究也就轻易地这样散去了。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会过得很好,说上千遍万遍,冲散那些心里的虚幻念想,想想也不过如此了。
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遗憾,可能也有些许不甘,可日子就是这么不饶人。一天天地催着,来不及等人喘息,一页接着一页就这么翻下去了。翻过靓丽的所谓青春,欣喜地走到幸福的终点站。
前两天她发我看了她的婚纱照,摄影师拍得很用心,她还是改不了那股文艺范,剪影,背影,深邃镜头比比皆是,看起来既有味又成熟,特别漂亮。我联想起几年前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提着鞋子蹦蹦跳跳,放肆大笑的样子,和婚纱照里的成熟迥然不同。还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和小男孩似的,捣鼓着拳头神气活现,像个小斗士。
无论如何。
我想,这必然会是一个美丽而又美好的故事结局。真的。
人永远是怀旧的,这我相信的。从呱呱坠地中回荡着的哭声开始,一路走来,在有意无意间总是会记住一些这样那样的片段。这些片段深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中,一旦遇到触碰点,就会不停地震荡,震得脑子嗡嗡的,一时间手足无措。
那天我一朋友传了张泛黄的小学生照片,照片里的他瘦小儒弱,和他两个我不认识的同学笑着站在破败的教学楼边,我看啊看的,忽然就很伤感。那会儿还能踢球踢一下午,会傻愣着做很多事情,记忆中乡下家有片黄沙土地,我们会在那里玩枪战游戏,黄沙土地像极了电视里面的碉堡,玩起来特别带劲...
不过,一晃也就过来了。
我有朋友过年留在了上海没有回家,嘴上虽说着无所谓,不过形式主义的他,其实心里是很落寞的。我懂的。大年初一的时候,我特意发信息给他说:新年快乐。那种面对茫茫众人的不夜城里忽然少了灯火,面对热闹嘈杂的市井里忽然没了神色匆忙的错位感,真的叫人茫然若失。城市是个有魔力的地方,吸住之后只能抱紧。
可是抱紧了就有安全感吗?
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
非诚勿扰2里,孙红雷笑着对葛优说:哥们,我长了颗痣,是绝症。葛优说,那去治啊,去国外治。孙认真地告诉葛优:不治了,兄弟,真不治了,这不是病,是命。
历任无业游民,饭馆厨师,愤青,冒牌艺术家,总经理,环球公司总裁,最后落下一句:不过如此吧,接着孙红雷就撒手人间了。
确实不过如此而已。如果我们都扔掉最初既定的外壳,对那些生来既得的东西说一声,滚蛋,那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到底是内心的强大,还只是表面的有恃无恐?
我不知道。
至今我仍完全看不出生活的样子,那些破碎的,易碎的,坚强的东西模糊地交织在一起,化成一个残影蒙在我的眼上。未来在哪里,远方又会是什么地方,我两眼朦胧,糊糊迷迷。
可是在偶尔的梦中,我会梦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场景,一些神秘而又友善的朋友。我猜想冥冥之中,会有到来,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那么,我想亲切地喊一声。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