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衰的杀手(四)

滞留在宇宙真空中的杀手,看到了地球。但是,他能回到地球吗?


孤独宇宙,源于网络

他想不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检查了下自己全副套装,装备很齐全。除了标准物件外,宇航服背面还绑着几样东西,他不禁一阵高兴,但马上意识到它们差不多是同类物品:

一卷轻便、结实的电缆,被磁性钩绳紧紧捆着。一个斯蒂尔森扳手大小的手动反应马达,还有10个燃料筒,每个都有一支钢笔大小。有一面大镜子,可用来发信号。跟它用途类似的,还有一个功能强大,高精准定向的探照灯。他看了看探照灯电池:电量很低。但他知道它们正在吸收阳光射过来的能量。需要时,探照灯随时可用。

宇航服里的东西检查完了。接下来就是,他在哪呢?他的位置不能用经纬度来表示,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确定他现在的经纬度。他是在金星和地球轨道之间的某个地方。他瞥了一眼肩膀后的太空服,看看阳光落在哪,以确定太阳的方向——太阳在他后面,偏右,稍微“向下”一点。

至于地球,是他所在的这个星空里第二个最亮的天体。他四面张望,寻找着。然后,他拿出手动反应马达,使劲一推,让自己旋转起来,这样他就可以360°无死角搜寻了。

但即使他只开了小功率档位,马达也会拽着他的手,大肆旋转起来。他只好把马达功率调到最低,然后又按了几下按钮。最后,旋转力度终于缓了下来。银河系非常平静地绕着他转。他再次确定了方向,不久就认出了地球。它离他很近,看起来像一个蓝绿色的圆盘。

地球!他突然想起来,“唐氏”飞船将他放下时,正朝着地球方向直行。没错,他还在“唐氏”飞船原来的轨道上。

他会到达地球的!还有件事他要确认一下——是的,他有降落伞。它在宇航服的背面,压在他之前检查过的装备下面。现在,如果他能安全着陆,就万事大吉了!伯克罗德和加西亚肯定没料到这点。

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当时他正准备前往地球,却从“唐氏”上被赶了下来,在那之后有没有偏离了航线?他用反应马达让自己旋转了几次,有妨碍吗?也许,那几次小幅度旋转可能不会对他的运动方向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即使有影响,那也没办法。

但最开始时的那次剧烈旋转——他记得当时他面向的是哪个星座,他把反应马达调在了哪个位置,以及它产生的推力有多大。这意味着他可以反向施加同等推力转回去。他照做了,小心翼翼地确保推力方向与自己的重心完全相反,以免回到起始原点后再次旋转起来。

他想,现在应该回到原来的航线上了。当然,前提是自己曾经偏离过航线。他反应马达的推力很小,作用时间那么短,可能根本不会对他的落脚点产生什么大影响。他也懒得去计算了。

现在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在这空挡期间,他想着回到地球后该做什么。这很难说。在贝尔登一家将他带回地球后的那一年半里,他在地球上一直风光无限;所有人都认为他在为木卫四人办理要事,而他只需装装样子就行了。现在,他脑海里一片空白。贝尔登一家可能真的完了。“唐楚治”飞船抵达木卫四后,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帕帕斯断定,他得另寻出路。反正贝尔登家这棵大树也靠不住了。至于伯克罗德、加西亚以及其他人——帕帕斯都懒得想了。他得在内行星上寻找其他门路。沉思了几个小时,他又审视了一下自己周边环境。他觉得那个地球圆盘似乎大了一点,但还没大到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把半透明的面罩拉下来遮住面板,然后睡去了。

他睡了十天。不过不是地球上的十天。帕帕斯入睡时太阳在他身后。他以为自己消除了自转,实际上他整个身体都在极其缓慢地上下翻动,头朝下脚朝上。因此,对他而言,太阳从他的脚边升起,又直接从他的头顶落下。

第十一回“日出”时,他醒了。没有再睡,因为掀开面罩环顾四周时,他看见了地球。它近多了。他不知道如何测量其角直径,所以根本无法测算自己与它的距离,但它看起来大得惊人。

Translated from Blind Play by Chandler Davis, an American wri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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