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己进入深秋。秋日的阳光,已减小了它的火力,照在地上懒洋洋的,给人一种肃煞而萧索的感觉。
今天是周末,也是堂弟季节出殡的日子。上午同哥哥到付家湾,和大家一起顺利地把季节的骨灰盒送到了山上,葬在了他母亲的身旁。
快中午的时候,我和哥哥从付家湾回到老家夫天。刚下车,就碰到表哥志德兄。他好象是在街上买了些东西,正准备回柏树湾他岳父家。
见我们回来了,志德哥调转身,同我们一起到家。他告诉我,如茜妹回来了,清早过来的,现在柏树湾。
如茜是我姨妈的女儿,与我同年,比我小些月份。她早年离婚,独自带着儿子生活。
正当我纳闷如茜妹为何直接去了柏树湾的时候,接到了姨妈的电话。此时姨妈已知道如茜到了柏树湾,她告诉我,如茜因糖尿病正在住院,她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债主在向她逼债,还打了她。姨妈要我劝她尽快回去,向警方报案,把这个事搞清楚。
听到这个情况,我感到十分震惊!原也听说过如茜在玩高利贷,有人逼债,但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还被人打了。
既然如此,我向姨妈表示,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是报案就能解决的。对方没拿到钱,就不会放手,甚至可能会变本加利的催逼如茜。如果如茜的身体暂时没有大碍,为了防止她再次受到伤害,就让她在夫天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再说。
随后她弟弟怡明又打来电话,在电话中,他坚持要他姐姐回去,他认为发生这样的情况,应该尽快到派出所报案,让警察出面,先把这件事做个刑事案子来处理,然后顺势把她的债务问题作个了结。
我觉得怡明说的也有道理,无论怎么样,打人总是犯法的,而且是针对一个正在住院的病人。于是,便打算去柏树湾走一趟,劝如茜回去。
吃过中饭,我把情况简单跟哥哥说了一下,正准备去柏树湾,如茜自己却过来了。此刻的她,虽然满脸笑容,但脸上明显有些浮肿,表情很不自然,手上还带着个病号手环。
让如茜和母亲、伟华姐叙谈了一会,我便把她喊到母亲的卧室里,向她转达了她母亲和弟弟希望她回去报警的意见,她明确表示不愿意回去,说报警是没有用的,只会招致更加猖狂的逼债。
随后,在我的追问下,她向我简单介绍了她借款的情况。据她自已说,4年前,她和另外一个老师为别人担保,借了某大学一教授50万元高利贷,两人各得了5万元担保费。
后来借款人破了产,还不了账,在多次催逼无果的情况下,教授便找担保人索要。另一个担保人因这事已经跑了路,她便成了冤大头。
如今,这50万元的借款,利滚利己上了100万。
昨天下午,教授带了几个人,把她从医院喊出来,带到车上,逼她要钱,并动手打了她。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第二天下午还钱。教授派了两个人盯着她。
晚上4点钟,她趁监守人不注意,利用上厕所的之机从病房里溜出来,然后翻围墙逃了出去,在街上喊了个出租车,以600元的价格,一车坐到了夫天。
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连手机都留在病房里。到达夫天后,是通过她在外打工的儿子用微信付的车费!其狼狈之状,可想而知。
谈到下一步怎么办,她一脸茫然。她说现在回去报警肯定是不行的,那个教授神通广大,后台很硬,而且他打人又没有留下证据,她觉得报警解决不了问题。
但是,仔细看她的脸上,还是有明显被打的痕迹,尤其是右手臂上,青了一大块。
她打算在夫天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但她说又不能住在街上,因为那个教授曾经到夫天找过她,知道夫天这个地方。
于是,我只好把大致情况告诉母亲和伟华姐,要她们不要对外人说如茜回来了。然后,开车将她送回了柏树湾志德哥岳父家。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唏嘘,没想到如茜的生活过得如此窘迫,离了婚、生了病,这还不算,又摊上这可怕的高利贷,真不知道她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2009年,季节弟刚刚患病的时候,我曾写过一篇日记《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弟弟》,表达了我对身患癌症的季节弟那种悲伤而无奈的心情。
此时此刻,面对这可恶的高利贷,我不禁要发出同样的感慨:苦命而又自作自受的如茜妹,我又该拿什么来拯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