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秋雨绵绵的晚上,女儿在小区遇到一只一直跟着她的小猫,这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流浪猫,女儿便把她抱回家。我坚决反对,直接把女儿和小猫都赶出了家门,对于有点洁癖又不怎么愿意养小动物的我怎么能同意家里养一只小“野猫”?女儿抱着西米在小区遇到了楼下的一个瑞士小伙子,送给了女儿一个很大的“小狗房子”,于是女儿把西米装在“小狗房子”里放在家门口,我勉强同意。虽然万般的不愿意,看到女儿如此喜欢,加上瘦瘦小小的西米让人产生怜爱之心,我也勉强地同意了。第二天,女儿带西米去宠物医院做了身体检查,打了疫苗,洗得干干净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变得香香软软的,正式入驻到我们家了,从此,西米便成了我们家的小公主。
名叫西米
叫什么名字呢?女儿名“楠”,女儿小时候曾养过一只小狗“北北”,于是全家一致同意起名“西米”。因为西米是女儿领养的,她一直想作西米的“妈妈”,但最终没有抵过我这个真妈妈的爱,她也只能做了西米的“姐姐”。
最爱我们的西米
人家说,看猫是不是爱她的主人,一是它从不生病。不愿麻烦主人,西米不光不生病,也不愿意去宠物医院洗澡,我每天会用湿纸巾给她擦眼睛洗脸擦身子擦爪子,也会用梳子为她梳毛,多数时候很享受的样子,有时候也会挣脱。二是只要主人一叫猫咪的名字,她就会立刻跑到你的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我呼唤一声“西米”,西米就“喵”一声,边喵边向我走来。三是猫咪喜欢睡在主人的脚前,是为了保护主人。西米晚上很少睡在自己的窝里,晚上我们要休息了,她就会进到卧室,先躺在飘窗台上,等我们睡着了,她就会悄悄地睡到我的脚前,有时候躺在我枕头的旁边,我醒来了会抱着她或手搭在她的身上,抚摸着她软绵绵的肚子。这三条西米全部符合,我知道西米非常爱她的主人。
西米,一只幸福的猫咪
四年来,我的朋友圈西米从未缺席。女儿为她买了各种漂亮的舒适的窝,一个很有艺术气息的草编的篮子,里面放一个蓝色调调的软软的垫子,我把它放在阳台上,西米侧躺在里面,头枕在边上,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悠然地望着大海甩着漂亮的大尾巴,我来回变换着角度给她拍照。
每天早上,我拉开窗帘,她就会背对着我望着窗外,远处是大海还有南山、下面是往来的行人,偶尔有一只小鸟落在旁边人家的外窗台上,西米就会使劲地叫几声,总好像在吵架一样。傍晚我打开窗户,她喜欢站在窗棂上,我总担心她掉下去,又想让她自由地放肆一下,等她瞭望了一会儿,我也为她拍好照了,我就会大声喊一声“西米,快下来!”西米总是非常听话迅速地跳下来,她应该知道“妈妈”担心她的安全。
西米是一只喜欢花的猫咪。我也是一个喜欢花的人,西米没来之前,我订阅了周鲜花,特别是百合尤其喜欢。因为西米喜欢花,我在家还好,西米总蹲在花瓶旁,用爪子勾勾,用鼻子闻闻,也会直接去吃花,我拍下了许多这样的瞬间;但有几次我下班回家,发现花瓶倒了,花散了一地,加上听人说猫咪对百合花过敏,后来极少买花插花了,特别是百合。因为西米喜欢花,家里还是常常有一大束鲜花,西米除了守护甚至会直接跳到花丛中,也会常常因为吃花而呕吐,但从不影响她对花的痴迷。
每到吃饭时间,菜端上桌,西米立马跳上餐桌,端正地蹲在桌子的一边占一席之地,加上西米我们四个围成一桌,西米会闻闻菜香,有时候有鱼,我们会给她夹一块放在桌子上,她也很少吃,她与其它猫咪不同,我们吃的饭菜她极少吃更别说剩菜剩饭了,她只吃专属于她的罐罐和猫粮。每天早上觉察到我们醒来,她就会“喵喵”地叫,看到我们往客厅走,她赶快跑向她的房间,跳到桌子上,等着我们为她打开一个罐罐,她头也不抬地开吃,不一会儿她满足地摇着尾巴跺着方步出来了。刚开始隔一天吃一个罐罐,后来每天都想吃一个,越来越不喜欢吃猫粮,怕她营养不良,有时就隔一天再给她吃罐罐,但不管是一天吃一罐还是两天吃一罐,西米从不狼吞虎咽,不会一次把一罐全吃完,总是像公主一样优雅,吃一些玩会儿再回去吃,从不贪婪。但会一天一直跟着你“喵喵喵喵”地叫,还会时不时地撒娇,我会撕开一个猫条,把她放在我的怀里,喂她吃,这时候怎么揉搓她都可以。
我常常给学生讲我和西米的故事,他们都知道张老师有一只可爱的西米。她的胆子很小,家里一来陌生人,她就赶紧藏起来,不是躲在冰箱上面,就是钻到沙发下面,或者钻到被子里,有一次竟藏在柜子里睡着了,一般打扫卫生的阿姨走了她就会“喵喵”地出来,可是那一次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怎么呼唤也不见西米的影子,我焦急万分,担心是不是阿姨走的时候门没关好西米出去了,正当我准备出门找她时,她伸着懒腰从柜子里跳了出来,我抱着她亲了又亲。说她胆小吧,可如果是亲人来了即使它从未见过也不害怕,有一年过春节奶奶来了,她不仅不怕,奶奶来的第一天它就躺在奶奶怀里,任由奶奶抚摸,那样子乖巧极了。我的每一届学生都知道西米的故事,有时晚饭后西米就像个小疯猫似的,在客厅里上跳下蹿,有时速度像豹子一样迅速,我常担心她不小心撞疼……我讲到兴奋时还带着动作,特别是要写关于小动物的作文,还没等我绘声绘色地讲完,学生个个争抢着讲他们与小动物故事,每次关于小动物的作文每一个孩子都写得特别传神……我常常都沉浸在这份幸福的分享中。
每次下班回家,我在大门外换鞋,西米一听到声音就“喵喵喵”地叫,我也会宠爱地叫着“西米,西米”。大门打开,刚开始西米会在我的腿上蹭来蹭去,后来每次见到我们总是先躺在地上肚皮向上打几个滚,我会把脚轻轻放在她的肚皮上挠挠,她便四个爪子抱着我的脚抓,然后我会强制地抱住她亲了又亲才放下,这是我们的见面礼。无论什么时候回家,西米总是这样迎接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偶尔晚上“爸爸”回家很晚了,西米即使已经睡着了,但门有一点动静,她会立马跑到大门口迎接。有一次,“爸爸”下班回家,西米跑向门口,“爸爸”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车上了,又返身去取,西米竟蹲在大门口等着,我拍下了这温馨的一幕。
西米也像个淘气的孩子。不喜欢洗澡,不喜欢剪指甲。每次剪指甲都是斗智斗勇,我见她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我一手把指甲刀藏在身后,一手抱起她,还没剪一个指甲她就死命地逃跑了,再看见我就充满了警惕。我只能再找机会,一次偷偷剪一两个,每次都得这样四五个轮回才剪完所有指甲。她也喜欢搞破坏——抓沙发。我听见“哧拉哧拉”抓沙发的声音,就假装打她,一般情况下她会赶紧停止破坏,但有时候喊了几声也不管用,我上脚踢才行,不过哪舍得真踢呢。
朋友说小白(西米的朋友)坐车旅游了。我们也想带西米去旅行,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可西米习惯在家。一坐车就钻到座位的下面,我就把她放在包里,抱着她出去,她害怕得一直往我怀里钻,还用爪子把我的毛衣也抓破了;想象着在美丽的草坪上跟着我们嬉戏,结果是一放下就害怕,钻进花圃里不出来,后来我担心她遇到了其它狸花猫,我分不清哪一只是我的“西米”而失去她便极少带它出去。她有温暖的家,每天有罐罐吃,并且习惯了家的小环境。爱就是不强求,让它自由自在。
即使我们节假日短暂外出,有时想把它寄养在朋友家或宠物园,但最终商量结果知道“西米习惯在家的安全感”,给她留足够多吃的喝的,每次回来家里都很干净,西米的卫生习惯非常好。但去年过春节我们外出时间有点长,回来西米见到我们不停地“喵喵喵喵”叫,嗓子都哑了,表达着她的想念。
西米刚来一个月的时候,曾两次离家出走。第一次是晚上,我还不怎么爱她,也不是那么想要她。“爸爸”和“姐姐”去找,找了很长时间,女儿难过地回来了,我安慰女儿,“丢了就丢了,西米向往自由的生活,整天被我们关在家里憋得慌。”等了一会儿,听见开门的声音,又过了很长时间,女儿高兴地抱着走失了近四个小时的西米回来了。寒假过后刚开学,那天是星期天我和几个同事约好了一起吃饭,女儿打电话给我说“西米不见了,已经走了好久。”我一听也没心情去吃饭了,回家的路上心里各种担心和害怕,“西米会不会出意外?”“西米走丢了吃什么住哪儿?”在父女俩绝望的时候,我一楼一楼走着楼梯叫着西米的名字,终于在23楼听见了西米的声音。她卧在楼梯窗台的一个纸箱子上,我赶紧抱起了她,那一刻,我知道:西米已经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们离不开她。从此以后,西米再也没有离家出走过,即使有时候她迎接完我们想在大门口玩一会儿,我们没留意关上了大门,她玩够了也会边拍门边“喵喵”地叫,我们总会责怪“谁把西米关在门外了!”我们一直以为,西米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那天,西米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尽管我们尽了全力救治她。女儿号陶大哭,我和先生心痛如绞,很长时间我们无法从失去西米的悲伤中走出来。我把西米离开时的样子告诉了我的朋友,朋友告诉我:西米去了天国,你们应该为西米高兴,那天是西米投胎的日子,西米在世的时候那么幸福。
今天是西米离开我们的四十九天,她喜欢吃的罐罐,她碗里的猫粮,她的猫砂盆,她的抓抓窝,她的小鱼玩具……还在原来的地方。
我们想念在,西米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