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我们从小在童话故事里读着:甜言蜜语的巫婆用毒苹果害死了白雪公主。于是满心义愤填膺,习惯的认为甜言蜜语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毒药。
所以,总觉得良药苦口,良言逆耳。
抱着一颗本意是好的初衷,肆无忌惮全倒出来。尤其是对待最亲近的人,简单粗暴,嘴巴想怎么咧就怎么咧。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像曲筱绡那样能得到赵启平的理解呢?尽管一片好心,只是嘴欠了点,可还是遭尽邱莹莹的误会与敌意。现实生活中,我们也许能修来无数个邱莹莹,却修不来一个赵启平。
我表姐就是一个特例。
表姐与姐夫的生活一直是鸡飞狗跳的。通常让他们跳起来的,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有时是一句话,有时是一种语气。
表姐夫在外面待谁都很好,斯文有礼、风度翩翩、出手阔绰、有情有义,所有的光鲜,都给了外人;那些肮脏的、粗暴的,都带回家留给表姐。
一起买衣服,表姐正费力砍价,他把钱付了,不耐烦的吼着表姐:缺这点钱吗?人家说了不少就不少咯。
每次在外面吃饭有姐夫在的地方,都是他抢着付账。
家里,表姐节衣缩食过着日子说她喜欢做这穷样,殊不知,每次找他要生活费的时候,总是没有。如果表姐有个印钞机,可以自己生产钞票,那该多好。
可惜表姐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孩,除了忍辱负重的带好孩子、打理好家庭,再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偶尔心里满满的气也会不顾一切的撒出来,可是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们开始还是有感情的,结婚前姐夫就像对别人那样对表姐。柔声细语中,涌动无限的关爱和温暖,融化了一颗冻僵的心。
可是这份包容很短寿,结婚后就死了。
表姐刚领驾照,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姐夫带他练一程,路上恶语不断。压到石头了,马上有句“你戳瞎了眼是吗?那么大的路不走就是去压石头”;开慢了,会有极尽嫌弃的催促“求你让我下来走吧,坐你车太难受了”;各种辱骂,各种打击,听了极其寒心。面对第一次上路的新手,他总在副驾上炫耀他的技术如何高。
表姐憋着一肚气,还是把车开到目的地。过后算账他还一脸无辜:我这都是为你好啊,不这么说你记得住吗?
好好的一句话,非得恶言恶语。只是因为所谓的“都是为了你好”。
因为是夫妻,因为是最近的人,所以一切为了你好,随口骂翻天都是有理的,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动不动还有威胁:你看一般人跟我关系不好的,我这样对她吗?
每天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像还是一份至高无上的尊荣。
父母那辈淳朴可爱的庄稼人,经常做这种事。年轻的时候跳起脚骂着老伴,老了又像宝贝一样捧着老伴,生怕一不留神失去了。在失去的边沿开始极度的珍惜。
他们不是没有爱,只不过把伴当成老黄牛,把爱当成皮鞭,没事就抽一鞭子,总认为:没事,这是为了让你跑得更快。
可是,万一哪天鞭子回弹了,抽到自己身上觉得疼了,立马捂着痛处:“去你娘的,跟老子斗,你想翻天了”。
现在不是父系氏族,不是男权社会。早就男女平等了,现在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中女性书写了传奇和精彩。
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多年来,表姐夫的粗言恶语,像冰雹一样砸向表姐,在她心底结满冰霜。最终,她被逼着走进职场,由原来那个温驯柔弱的家庭主妇成了工作中的佼佼者,有了她自己的一片天。那个当初在她生命中举足轻重、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男人,最终放回了他本该在的位置。
相比起来,闺蜜命运不舛,可是遭遇与表姐相比却完全不同。
闺蜜做生意失败,赔了辛苦打拼多年的家产还欠了大量的债。老公没有一句责怪,一起打工还账;父母在老家因为盖房子争地基把别人打成重伤,赔偿巨额医药费还未了事。生活中鸡零狗碎的事,应接不暇。
他们夫妻之间相处,一直有一个让人羡慕的法宝。那就是任何情况下都能心平静气的说话。即使是某些激烈的争吵,在外人看来无异一遍灵魂的熏陶。
他们会平静的陈述彼此的想法,用语文明,最激烈之处也莫过于校园辩论赛。即便最后不相上下分不出结果,也会平静地告诉对方:这个问题到此为止,不想再说了。
说话,是种技术。三分用意,七分语气。有时候一个语气不对,再简单的事办不好,因为人家心里听着不悦服;有时候,一件天大的事,好言相说竟能说通。
在这个不缺乏一片好意的时代,拿出来的是春日阳光的温暖,还是冬日冰霜的凛冽,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在你的一言一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