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不经意间已经快走过半个世纪了。搜寻一番,记忆深处最难忘的一天要算2003年的正月的某一天。
那年女儿才三岁,是她在上海儿童医学中心住院,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日子。我们的手术排在周一的第一位,早上医生例行检查完毕后,女儿就要送进手术室了,那时我的心情根本就没有可描绘的词语,可能是茫然,或许是恐惧,又或者是各种幻想…
看着护士进门喊女儿的名字并伴随着手术车轮滚进病房的那刻,轮子仿佛滚在了我的心上,看到车子进来我有种梦醒、电影结束要起身走的真实感觉。
小心翼翼地抱起瘦小的女儿,从病床搬到手术床,母女四目交流,倒是小娃娃俊俏的脸庞很是从容,聪慧的眼神无比淡定,像是在跟我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挺过难关,慢慢好起来的。
缓缓地推着车走过长长的走廊,和护士一起把车推向手术室,走过一道又一道,我拉拉女儿的手,又是一次眼神交流,然后医生说家长不能进入了。我站在原地目送车子被护士推走,思绪一片空白既没有泪也没有汗,差不多车子远离我30米左右的时候,只听女儿哇的一声大哭大叫:妈妈~,此事完全听不出是三岁幼童的哭喊声,更像山洪瞬间崩塌爆发。看不到早夕相伴的妈妈,被带入陌生环境的小女猛然放声大喊大哭,霎那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如割的滋味,不知所措地无助无力地站在原地往车的方向望去,女儿几声妈妈~妈妈的吼叫后,声音越传越远,进了手术室大门紧闭,很快又安静了下来,但女儿略带恐惧敞开嗓门喊妈妈妈妈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
慢慢地移步到旁边的家属等候区,紧紧盯着手术室看的我,一刻也不敢走神,生怕错过什么。大概过了2个多小时,手术门有动静了,穿着白大褂戴着精致无框眼镜的徐主任出来跟我们说手术好了,并简单地跟我们交代了女儿的失血情况和肺静脉异位的通俗解释及处理办法。
大约几十分钟后女儿的手术车出来了,看着插满各种管子昏迷中的小姑娘被护士娴熟的动作送入重症监护室,此时我一颗悬着的心缓缓降落,仿佛空中乘务员告诉大家已到目的地,飞机正在多少米高空准备降落,但大家还是不能离开座位、松开安全带。
整个一天从早到晚我都在严重复杂的状态中度过,各种期盼互相交织,既有期盼的眼神也有期盼的心情,总之盼望着女儿手术顺利、期望她早日醒来…直到大概下午4点,守候在监护室周围的家长被报到名字,告知女儿已苏醒,各种指标情况怎样怎样,那时我紧绷了一天的脸才算松了下来,略带笑意地跟医生说谢谢。几乎在同一时间与老公相视会心一笑,此时我们俩的心情犹如走了几十公里茫茫黑暗路,在远处看到了点点星光,那种特别的情绪和心情没人能体会。随着夜幕慢慢降临高度紧张的情绪由此逐渐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