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鸟的呼唤

迫不及待地拆开手中的包裹,明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可期待的心情还是忍不住在脸上溢出,那个笑容应该有点傻气,不过幸好没人看得到。

层层包装之下,是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盛放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佛珠共十八颗,表面纹理清晰,凑得近些便会闻得到淡淡的木香味。作为礼物,想来奶奶应该会喜欢的吧。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孙子送的,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

明天就是奶奶的八十岁寿辰了。还好准备的礼物及时送到。轻轻摩挲手中的佛珠,凉凉的触感传递而来,消解着之前遗留着的忧虑与不安。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光线,淡淡的思念被隐匿了起来。

早晨父亲打来电话,被告知原本准备在酒店给奶奶祝寿,改在了姑姑的家里。让我明天直接去姑姑家,奶奶已经在前几天被接到了那儿了。在姑姑家里过寿,是奶奶坚持的结果。最后父亲还说,小叔也会过去的。

想起父亲说的最后那句话,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佛珠,觉得似乎会莫名出现什么瑕疵。就像所期待的明天,会被什么意外给划伤一般。我知道,如果有,那一定是小叔了。

第二天在经过一番奔波之后,终于赶到了姑姑家里。进门时奶奶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和姑姑一边聊天一边看着电视。我自然紧挨着奶奶身旁坐下。听着奶奶絮絮叨叨的问话,握着奶奶的手被紧紧地反握着,似乎多用点力,传来的热量就会多一点。身上残留着的寒气就这样不觉间消逝着。在还未等我拿出给奶奶买的礼物,奶奶却先将她准备的东西从口袋拿出。是一根长长的红线。自觉的伸出手腕,奶奶略显笨拙的将红绳轻轻系在手腕处。模样有点像认真学习写字的小孩子。红绳是从庙会里求来的。之前每年都会有,我都记得。

奶奶是信佛的,小时候就开始跟着奶奶每天念经拜佛,活脱脱像个小沙弥。时常跟着奶奶一起去庙会,在寺庙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佛像前叩首,祈祷。每当奶奶向功德箱投入或多或少的零钱时,心里都会埋怨佛祖抢走了我的零食钱。我问奶奶许下了什么愿望,奶奶笑着说希望佛祖能保佑全家人平安,还有祈求我和妹妹能考上大学。每次我问,奶奶都这样回答。我想,要是佛祖能够实现奶奶的心愿,我就不追究他抢走我零花钱的事情了。

等我从书包里拿出我的礼物,将佛珠放在奶奶手中。奶奶手指轻轻拨动佛珠,随着口中念念有词,佛珠灵巧的转动着。手指的跳动,配合着喜悦的节拍,奶奶笑起来的眼神像是某种心愿被得到了满足。

终于父亲,母亲,和大伯也陆续赶来了,家里热闹的氛围让人觉得暖和,最后来的是小叔和婶婶。小叔一身休闲服,整齐的发型和高高的个子,配上一张仍旧残留着年轻时些许俊俏的脸,又萦绕着成熟的味道,倒像是一位成功人士。相比像个小老头的父亲和大伯,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兄弟。其实小叔和父亲、大伯的年龄相差并不大。听奶奶说,小时候一家人都是凭着地里产的粮食养家糊口的,再加上一身力气,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也还过得去。

在奶奶含辛茹苦的拉扯下,兄弟三人和姑姑像是在院子里被随意种下的菜苗,不曾细心地被照料却努力生长着。奶奶说等到她有精力回过头仔细端详时,姑姑和大伯,父亲,都成为了她背后能够遮风挡雨的三面墙,也为小叔搭起了一个舒适的家。小叔年轻时就长得秀气,再加上有父亲和大伯两个强壮的劳动力,像是个女儿一般养着小叔。每每见到小叔的村里街坊都夸赞他像是书里说的奶油小生。

可是老天却爱作怪,给了小叔好看的模样,好听的声音,却让他成为了结巴。结巴是因为一场高烧导致的,那场高烧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没人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以后结巴的小叔倒像是成了哑巴。

小叔喜欢听邻居家的收音机,里面有时会传出好听的歌。那是台二手的收音机,有时候传出来的声音会断断续续,一首歌就变得别扭了起来。这时小叔就跑的远远的,头也不回。可是下次小叔还是会去。其实小叔早已经记下经常播放的那几首歌。心里也会默默跟着唱。可就是不敢出声。可是人老是不出声哪行,奶奶就让小叔喊出来,在没人的地方尽情呐喊。只是喊多了就成了负担而不是发泄了,小叔试着唱记在心里的歌曲,曲子是动听婉转,可嘴上出来就成了浆糊,连自己也听不下去。小叔着急地脸都憋红了,可光着急解决不了事。奶奶就让小叔吼秦腔,一个字一个字从小叔的嘴里蹦出来,却意外的好听。就这样一天一天喊着,小叔说的话也多了些,顺了些。

小叔虽然结巴少说话,却和周围的人处的不错。一方面是女孩子总是护着他,一方面是因为小叔很少和别人争抢什么。

随着日子一点点好过了起来,邻村组织起了一个唱戏班子,给有红白喜事的人家唱戏,顺便挣点钱补贴家用,也会在节日里免费给村里的人唱戏。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儿女齐吼秦腔。诞生在这片黄土高原的秦腔戏从粗狂的老秦人口中喊出,在黄土地上久久流传着。奶奶也喜欢听秦腔,也常带着小叔去看戏。奶奶看着戏,小叔就被伙伴们拉着绕到戏台后面看唱戏的人化妆,红的白的摸了一脸,让孩子们惊奇又开心。有人趁着大人们不备偷来一点扮装的颜料,抹在小叔的脸上,让小叔唱秦腔。小叔就闭着眼使劲吼出来。伙伴们听不出好歹,只觉得莫名有些厉害。小叔就吼的更起劲了。戏台子管事的就顺着这声音跟了出来,一群人似受惊的猴子四散逃走。旁边的柳燕宁想拉着小叔跑,却怎么也拉不动。管事儿的人一头灰发,乱糟糟,挺着个大肚子,大步走来,面无表情看着小叔和躲在小叔背后的柳燕宁,问道:“刚才的颜料是谁偷的?”沙哑的声音让两人更加难受了,柳燕宁梗着脖子回答道: “不是他偷的,也不是我偷的。”

“你俩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的?”

“旁边的柳家村,我叫柳燕宁,他叫柳彦明。”

管事的人瞅了一眼女孩,又瞧瞧还愣着的小叔,“刚才是谁唱的?”这下小叔终于出声了:“是,是我,我。”这俩个字在小叔嘴里不由自主的重复了好几遍。不知是结巴还是紧张的缘故。

那天小叔和柳燕宁跟着这位管事的大叔去见识了戏台后面的各种摆设和道具。最后是奶奶来领小叔的,大叔说想让小叔跟着他学唱戏,小叔点头表示愿意,奶奶却不怎么情愿。虽说唱戏比种地轻松,奶奶也是喜欢的,可唱戏却容易被人看轻。大叔看着奶奶犹疑不定的脸色,补充到:“我可以治好娃儿的结巴。”奶奶抬头盯着大叔,大叔解释说他小时候也结巴,他有办法治好。后来大叔就成了小叔的师傅,大叔被人称作老杨。听小叔说老杨治结巴的法子很简单,就是让他多唱秦腔。每个发音都准确无误。还有就是让他一直喝一种很苦的汤药。为了治好结巴,再难小叔也跟着老杨的教导。一学就是好几年。

老杨是戏台后面的管事儿的,却不是整个唱戏班子的管事儿的。后来班子里不仅有唱戏的,还有唱歌的。毕竟是观众都喜欢的。戏班子就成了戏曲歌舞团。本来小叔的结巴跟着老杨学秦腔逐渐被治好了,奶奶便不再愿意小叔那么频繁的去唱戏了。可是终究挡不住歌舞团对小叔的吸引。看着台上唱唱跳跳的姑娘,小叔只能画好妆,继续吼他的秦腔。老一辈被新一代的人们替换着,喜欢的东西从秦腔变成流行的歌舞。老杨临走的时候对小叔说,想唱歌就去唱吧,别忘了秦腔就行。老杨走了,来了更多擅长歌舞的新人。小叔还是没多少机会学习唱歌,毕竟还是有人要听秦腔的,那就得有人唱。老人们都走了,小叔只得顶上去。后来小叔学到唱歌的技巧是从团里的一个女孩身上。女孩的母亲曾经是文艺兵,跟着母亲学习,后来女孩又收了小叔做“徒弟”,小叔想要学,姑娘也愿意教。小叔喜欢上了姑娘,姑娘也看上了小叔。小叔趁着空闲带姑娘去他曾经呐喊的地方去散步,那是在河边的柳树林下,在那里小叔牵了姑娘的手。姑娘留在了小叔心里,却没能留在小叔身边。

那天又在河边聊了很久,可惜天公不作美,不知怎么就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时两人才发现,顺着河岸已经走到了柳家村的地界了,来不及多想就冒着雨跑向奶奶家。等到了门口姑娘才回醒过来,却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般地向前走。奶奶早就听闻小叔不好好唱戏,却跟着一个姑娘家学习唱歌。如今见到了,姑娘水灵的模样和懂事的态度打消了之前的不满。看着奶奶和姑娘两人聊得开心,小叔心里的喜悦像是雨后的初晴。不过雨倒是没能停下来,姑娘到家就是客人,奶奶让小叔出去买菜,姑娘还来不及阻拦,小叔就一溜烟又冒着雨出去了。那顿饭小叔吃的很开心,以为以后还会有无数次机会这样一起吃饭。可是后来却被奶奶一次次告知不准再去学唱歌,甚至不许去唱戏。小叔不明白,费尽力气去找答案。可姑娘在戏班子的次数越来越少,自己和奶奶怄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直到姑娘给他留下最后一封信离开了。小叔就不再和奶奶吵架,也不去戏班子唱戏了。老老实实跟着大伯和父亲下地干活了。

信里姑娘说自己是城里来的,来这里是因为和家里闹矛盾来投奔叔叔,姑娘要回去了,可是她不能抢走一个母亲的孩子。她也不能为了小叔而选择留在农村。那时只有少数有门路的年轻人才能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而显然奶奶家是没有的能力的。她走了,小叔只能选择留下。

到了年纪娶妻生子就像是生来定下的使命。奶奶给小叔张罗了门亲事,对象是同村的柳燕宁,那个一直以来保护小叔不被欺负的女孩。小叔不曾拒绝,柳燕宁就成为了我的婶婶。婶婶满心欢喜的只顾着盯着小叔好看又熟悉的侧脸,被牵着手,引进了被红色点缀的婚房。

在父母眼里,结婚是一种成长,是一种证明。从此你是个要担负家庭责任的大人了。奶奶期待着这种成长让小叔褪去身上的奶油气息,那不该出现在一个以庄稼为生的农村人身上。粗犷的纹理才能让人和田地融为一体。变得厚实而稳重。

婚后的生活在缓缓推进着,在独立的生活中,扑面而来的灰尘掩盖了小叔的俊俏脸庞,琐碎的争吵让锅碗瓢盆奏出的交响曲恢复了原本的曲调。那高雅的调子不适合这贫瘠的土地,夏蝉躁动的鸣叫倒是让人觉得铿锵有力些。田间的小叔,下巴上的胡渣浓密的像脚下冒尖的杂草。小叔的女儿就在那个火热的夏天出生了。奶奶说小叔就是在那个时刻开始了成长。

小叔的女儿叫做桐,比我小三个月。她会和我争抢奶奶存下的零食,分走一半和奶奶去逛庙会的机会,也是和我攀比学习成绩的死对头。她是我不懂得谦让的妹妹,我是她不会保护她的哥哥。

小叔自从有了桐这个女儿,会想着办法挣点零用钱给她买好吃的。慈父严母,在桐眼里大概是这样子的。桐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说父亲是个没出息的人,桐不喜欢他们,桐喜欢别人夸小叔。桐还喜欢让小叔给她编马尾,他总是不急不躁,不会弄疼她,不像母亲。

奶奶总会有讲不完的故事,她守在奶奶左边,我在右边。每次听到奶奶讲到关键处,手中的零食也忘了放进嘴里。她的零食总是比我多一点,每次奶奶讲完,虽然是我先一步把零食放到奶奶嘴边,奶奶却是第一口先吃她给的。然后桐便得意的向我炫耀。

奶奶说我是哥哥,要让着她。可是她却从没叫过我哥哥,名字倒是叫的响亮,每次我向奶奶抱怨。奶奶总是笑着说,桐还小,不懂事。为了哄她叫一声哥哥,不知道有多少好吃的被她骗了去。直到有次看出我真的生气不去理她,才不情愿的告诉我,等到我长得比她高了,就叫我哥哥。可是我一直没机会听到她叫声哥哥。

也是夏天,听到有人溺水的消息,我跟着人流跑到了离家不远的河边,河岸上拥挤的人都向河面张望着。还未看到河面,突然有人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向远处。是邻居家的爷爷。说要领我回家,容不得我挣扎,那是我见过爷爷最严肃的模样。

那时我还不明白死亡的残忍。安静的河面原来也可能是死亡的分界线。所有关于桐的痕迹都被大家清理的干干净净。闭口不言,安静压抑,有种错觉是有一个妹妹只存在于我自己一个人的幻想。不断有人从小叔家进进出出,将源源不断的难过与痛苦分割开来一份份带走,如此往复循环才让人不被压垮。

深深的悲伤长久的冻结着家里人的情绪,压抑的背后却藏着一件被不愿被提起的争议。在那个年代,不幸夭折的女孩是不能进入祖坟的,有些人家的地头会有一个小小的土堆,那是埋葬着家族的希望与悲伤。

那天奶奶正在和老一辈的人们商量着希望能够让桐进入祖坟,有人沉默,有人表达悲痛,却无人开口同意,奶奶的一片焦急终于变成了灰心,这时屋外传来了秦腔戏,那是小叔的声音,这些年大家听了无数次小叔唱的秦腔戏,早已能分辨得出。声音依旧洪亮,却像是被折断的竹子发出最后一声脆响。一段《三娘教子》让屋内的老人寂静无声,唱完戏的小叔进屋后一言不发,红着眼在每位老人前磕了响头。便拿了铁楸走向那片埋葬着祖辈的坟园。旁边放着大伯平时砍柴用的砍刀。从此在爷爷的坟旁边多了个小小的土堆,守在爷爷身旁。

在很长的时间里,奶奶不再礼佛,而是时常盯着佛像旁边遗留着的爷爷的相片,偶尔会听到奶奶在说些什么,却从未听清过。

一直常伴奶奶的两串佛珠也不知踪影。

此后的记忆里不再有关于小叔的记忆。只有空着的房间证明着曾经的记忆不是凭空臆想的。后来的我才知道,桐的溺水是因为河边新建的沙场违规作业导致的,让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便成了可以噬人的怪兽。从河底抽出的沙石在岸边堆出一座高高的小山,也抽干了村里人对这条从小相伴的河流的感情和记忆。小河像是童话故事里藏着恶魔的禁地,不再为人所熟悉。

我虽然疑惑为什么他们会消失,却还不懂得为这消失而难过。看着周围人的脸色,我只知道这不是我该问得。没有人愿意帮我记得这个疑惑,只能一点点被记忆的灰尘掩盖,遗忘。

再次听到关于小叔的消息,是奶奶要去市里,去小叔住的地方。是因为小叔和婶婶闹离婚。奶奶说这件事她一定要管。当年小叔一家去了城市里,用得到的抚恤金做起了生意。本想着婶婶能够再生个孩子,这样还是个完整的家。可因为在农村时婶婶的操劳与生育桐时伤了身体,始终没能再有孩子。跑遍了医院也无能为力,小叔像是没了耐性,常常夜不顾家。感情的淡薄让小叔和婶婶像是成了合租的两个人。直到婶婶提出离婚。奶奶的劝说让即将分崩离析的家庭有了一丝挽回的可能性。奶奶始终相信婶婶还是那个愿意陪伴小叔的姑娘,却不知道拿什么填补隔开两人之间的缺陷。我知道奶奶趁着这次机会还是会劝说小叔两口子的。

饭后奶奶从屋子里搬出一个有些年代感的箱子,箱子并不大,可里面的东西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张照片和一个陈旧的布偶。照片里面的人是桐。而布偶用碎布缝起来的,像只彩色的鸟。我知道桐最喜欢的是奶奶讲过的精卫鸟的故事,奶奶用为数不多的布料做了这个桐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奶奶对小叔说:“按理说这些东西不该留着的,可还是舍不得,就用两串佛珠把这两件东西替换留了下来,这东西在我这放得太久了,今天想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保存好。”

那天小叔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抚摸着相片的每一寸。走的时候给奶奶唱了一段秦腔,虽然很生疏,却还是很有气势。像是刚学习秦腔的初学者,纯碎而卖力,吼着最初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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