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休学了。”
看到小唯给我发过来的这条微信的时候,我惊得把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那口水喷了出来。
“可,为什么啊?”我连忙问她。
但是对面,却是一片静默。
我的闺蜜小唯,是出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刚上一年级就会英语汉语两门语言,门门成绩名列前茅,五年级的时候被父母送进了各种培训班,钢琴、吉他样样十级,以至于从小到大各种演出中总少不了她的身影。有她在的地方总少不了鲜花和掌声。
最过分的是,她是出了名的漂亮和听话,一直是男生心中“完美存在”和女生心里的“莫名情敌”。
甚至于我虽然作为她最好的闺蜜,有时也会忍不住有小小的嫉妒心。
一年前的高考,她不负众望地考进了北京一所著名学府,报道后,我和她就只剩下了微信联系,得到的消息也断断续续。
“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我想为自己活一次。”许久之后我收到了这样一条回信,也从这时与她彻夜长谈后,我才知道了许多光辉下的阴影,也理解了她此时的爆发和坚定。
1
“从我出生起,我父母就开始计划我的人生。”
二十三年前,小唯出生,伴随着她一起出生的,是父母列下的各种计划。
什么时候断奶、什么时候走路、什么时候学会基本英语……这些在我们看来不可思议的项目,竟然就真真实实的被她的父母列在了单子上,着实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可,如果做不到怎么办?”我没忍住问道。
“……打、罚、不许出去玩,强迫完成,总之什么最有效就用什么。”小唯颇为平静的回复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在这里,我沉默了。
我不由自主地问自己:
这难道就是小唯二十三年来一直面对着的吗?
这就是我曾经羡慕期许无比渴望的生活吗?
我问着自己,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表达的能力。我体会到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莫名的恐惧。我实在是不能把这些事情和父母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2
“其实曾经我也逼自己相信,这就是我想要的,但是越逼我越发现那种为自己疯狂一把的念头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了。”
一根弹簧受到重压的时候或许会形变,但是只要它还没被彻底压垮,反抗力就会越来越强。小唯,也是一样。
曾经的她也曾让自己陶醉于各种赞美中,也曾享受在各种聚光灯的照耀里,但是演出散场之后的落寞、心里的孤独,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大概是从高二开始,一个疯狂的念头,就这样在她心里萌发,蓬勃地的生长起来。
“我想去旅游,去写作,为自己活一次,我不想再按照父母的计划走下去。我想去恋一座城,听一首歌,爱一个人,而不是无休止的计划。”她说。
如果一件事情你真的不喜欢,再怎么逼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加疯狂地想逃离。
或许小唯的父母想让她变得更优秀,只是奇怪的是,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强迫让小唯变成他们心中“优秀”的样子,而忽略了小唯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爱”是小唯拒绝的,其实就像那个简单的比喻说的,我想要苹果,你却给了我橘子,只是因为橘子是你最爱的。
小唯是一个极有原则、上进心和想法的女生,在我看来这样就够了。
原则和底线决定了她不会走偏路,绝对活得正直。
上进心决定她永远不会放弃让自己变得自己想要的更优秀。
而主见正是决定她是她最不可或缺的部分,也是她快乐的原动力
那这样,还不够吗?
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而现在她只想要个“苹果”。
3
“为什么我会这么反抗,最主要我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小唯告诉我,其实在高二的时候她曾经动过一次刀,而父母担心手术的事情会影响到他们苦心树立起的小唯“完美”的形象,一直不允许小唯外传这件事。
即使,她最亲密的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在震惊中听说。
“因为长时间不开心,肝脏已经有硬化前兆了,身体也因为一直没有复原各种虚弱,还要坚持参加各种比赛······”
而我也就突然明白,高二传闻小唯出国学习那一个月,她竟然是在病床上,克服着疼痛练琴中度过的。
怪不得自那以后看她弹琴,眼里总像有泪在闪;
怪不得自那以后每次例假,她都疼得死去活来。
心疼,无话可说的心疼。隔着屏幕,我无法想象对面的女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以怎样的语气打出这些话的。
但是我似乎能想象她站在窗边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却发现心流离失所的场景。
唯美,却哀怨。
4
“我不是没有打算的,我已经暗自攒了一笔钱,足够我去散一年心,休养身体,然后开启新生活了(微笑)”
“教琴攒的吗?”
“才不会,写作,我一直坚持着呢!”
“那,祝你成功~”
凌晨三点,我们结束了对话。也听到了开始聊天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小唯的想法和坚持的确让我惊叹,她用行动告诉了我,什么才是正确的“反抗”。
她的选择,我无条件支持,甚至,有些许感动。
放下了手机,我自己也陷入了思索。
或许不只是小唯,我们也或多或少遇到这样的环境吧。
小唯面临的或许更严峻些,但我们也和她一样在风暴中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活在了别人的“眼光”里,慢慢成为别人认为的样子。
一些本来特别喜欢特别想坚持的东西,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这个以后没有出息”或者是“这个一点都不酷”而放弃。
我们会做出不必要的选择甚至牺牲只是为了别人的一句赞许。
其实,大可不必。
真正造就你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的,正是这些你喜欢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人生才在你的眼中变得多彩而有意义。
曾经在新闻上看到有农民把胡萝卜种在瓶子里,胡萝卜长成后就成了瓶子的形状。果农对此很满意,但是,萝卜呢?
我很庆幸的是,小唯没有成为这样的一个胡萝卜,她深知瓶子不是所有的空间,瓶子外有更广阔的天地,我更庆幸的是,在小唯那里,瓶子,是从内部打破的。
5
我不知道与小唯一样经历类似事情的女孩子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有自此怨恨父母或者其他人的存在。
我想说,请不要怨恨他们,他们总归是想要你好但是采取了你不认可的方式。
你也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原谅,因为逼迫只会让情况更糟。
你要做的,是平静心灵,积累力量,把他们给你的负面影响慢慢消除。
而当你把影响都消除之后,你会发现,这个时候原不原谅其实都已不再重要,因为你已经放下了。
我亲爱的女孩,希望你真正喜欢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弃;希望你一直以来的梦想能够带给你激励;希望你老去后,不会因为有些事没做而惋惜;希望你不会因为因博得认可将自己丢弃。
即使,你想说“我爱你”,也请记住,“我爱你”的前提,是你自己,你要先对“我”有一个积极正确的肯定。
我在这里为你祝福,希望你有自己的期许和认定,希望你忍耐前行,希望你最终找到自己的天地,最希望的是你,要成为你自己。
加油!我们,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