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路过一条不那么宽阔的河,左边的竹子依旧青翠,右边就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夹在其中零星几株银杏还挂着一抹亮眼的金黄。
车站是一个好地方,就在河道的不远处,在上午的阳光下车站顶上的字都在闪闪发光,这确实值得闪闪发光,我的朋友就要来了,一个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的朋友,一个真正意义上很久不联系也不曾生疏的朋友。
在好几年以前,我们都还在这座城市一起读书,经常会在一起做一些傻事,会一起畅谈未来如何,一起蹲在马路牙子上面看着夏日里清凉的姑娘们。那时候刚开始谈恋爱,你就拉着我坐在公园落叶满地的椅子上,一起说着心事,一说,就说到了深夜,然后踏着万家灯火各自回家。
那个时候我们看着城市里面的高楼,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一起坐在大厦的顶楼的落地玻璃窗前喝着咖啡,看着地上人们如同蝼蚁。
那个时候你还有些矮,穿着一身军训迷彩,惆怅的站在篮球架下面看着别人打篮球。
如今你长高了,比我还要高那么两厘米,发型也换了,穿得也好了,就是有些风尘仆仆,一出站,还没来及好好叙旧,你又要拉着我去公园,你说:“时间不等人,早去早回,晚上八点还得赶回去。”
你是如此的匆忙,倒是显得我无所事事了。
我们就像例行公事一样的看完了整个公园的风景,拍了几张照片,照片里总是只有一个人站在枯荣之间,有时候风会吹起几片落叶,想要抓住瞬间,总是不能如意,而远处的高架桥仿佛又会随时会压下来。
我们说起了以前,眼里面全是怀缅,你说起那个姑娘,语气淡淡的,但眼睛里面还是会突然有光溢出来,你说已经不在乎了,转过一个拐角,你又会反复提起。
我问你还喜欢看书吗?你说已经很久没看了,现在字也写得不好了。你给我说你这些年去过的许多地方,那些我不曾去过的远方,你说起苏州,说起南京,说起黄山下的小镇,还有云南大理,你给我吹嘘着自己多么受姑娘们欢迎。
想起这些年自己去过的地方,不好意思跟你比,我总是逃难似的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说起成都青旅的老板娘,西安大雁塔的白雪,还有在骑行路上见过的大山。没有你那么文艺,也没去小酒馆里听过民谣,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喜欢的歌手。
仿佛我们是一下子长大了,那些好的,还有不好的,都是昨天一般。我们都有些羡慕以前的自己,虽然傻,但是快乐,谁说傻乐不是乐呢。
马上你就要回去了,你又得去忙你的工作,那些繁重的,那些除了生存之外毫无意义的工作,而我,也要继续浑浑噩噩的过着,期望着明天的启明星可以给我指示。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波兰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