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莫风
昨日回家已是晚间十一点多,迫不及待的褪去身上枷锁,美美的洗了热水澡,点点水滴似有无穷魔力般,顺着身躯流淌而下,带走了纤尘,带走了疲惫,更带走了心间的一缕忧愁。
站在那里,任由水流冲刷着身心,内心一片空明,只有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才会强迫自己不去想一些有的无的,真的假的,实的虚的。
美好的时光总是令人流连忘返,忘身于其中,在花洒下沉寂静思了好一会,最终在妻的一声喊下,结束了继续可耻的浪费,裹着浴巾悻悻然的走出卫生间。
未言语,自顾自的倒了杯红酒,摇晃着酒杯,品味着清净,饮下一杯酒,忘却一切的烦恼。睡前喝杯红酒这嗜好,不知是何时养成的,就如每次吃饭喝水一般,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惬意而自如,不知不觉间便已入睡,期间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比之意识流电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梦,而且还很长很长。
痒痒的,就像有只蚂蚁在身上爬动,足角拨动神经,轻弹着毛孔,传递于脑中的信息便是痒,难忍的痒,悠悠醒来。
“你能帮帮我吗?”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
嗯?难道是我还未醒,遂起身,窗外的阳光告诉我此刻已近中午,但我仍在纠结刚刚的声音到底从何而来,左右顾盼,疑神疑鬼着。
“你能帮帮我吗?”那个甜腻的声音又来了。
“谁啊?”
“不要装神弄鬼的,出来!”
没有人理我,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里,你能帮帮我吗?”
定眼一看,这一看不打紧,问题是在我眼前的是一只蚂蚁,她就趴在我的鼻头上,纤尘不染光滑细腻的鼻子上,一只蚂蚁安稳的趴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害不害怕。
我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见鬼了,两指轻轻捏起蚂蚁,火烧屁股的跳下床,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衣柜里的樟脑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床头柜上画了一个圈,一个大大的圈,将那只蚂蚁放在圈圈的最中央,似是完成什么重要仪式一般,长长呼出口气,静静的看着,看着这只蚂蚁,试图在她身上找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声音又起。
“你能帮帮我吗?”
声音中明显带有丝丝的胆怯,我努力睁大着双眼,想要看个明白,但努力终是徒劳,害怕自己是在做梦,一阵掐大腿,抽巴掌,就差抹脖子了,才最终确认我不是在梦里,因为那个声音又起。
“咯咯咯…”的笑声传来,似是在嘲笑一般。
如果是一女生,发出此种笑声来,一定是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但你一只蚂蚁,笑出如此的魅惑之音,我内心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见鬼了。
心中一阵安慰自己,她已经被我隔离控制了,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害怕一只蚂蚁,遂鼓起勇气,壮起胆子,大声问道:
“你是哪家小妖,于我家中来访是何意啊?”
无有声音回答,遂又继续问道:
“你不说可以,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开口,什么油炸啦,什么火烧啦,什么开水烫啦,哼哼。”
不想此时这蚂蚁竟然委屈的哭了,那哭的是梨花带雨,感天动地,似比那窦娥还冤一般。
“别哭,别哭,我就说说,也没将你怎样不是么!”
一阵有进气无出气的抽抽涕涕过后,小蚂蚁悠悠开口,似是受了莫大委屈,话都说不利索了,随后扭捏着说到:
“我…我…我,本是…本是…蚁国的…的…的…的…”
“停、停、停,先别的了,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慢慢说,要不要喝口水?”
说完这话,我便后悔了,什么跟什么呀,喝水?怎么喝,一滴水下去估计就给她淹死了,不由的我又深深鄙视了一把自己的智商,简直脑残。
大概一两分钟后,她终于平复了委屈的心情,悠悠开口道:
“我本是蚁国的公主,天生便可听懂万物之言,族人当我是拯救世界的神明,天天将我供之于高阁,期盼有一天我能拯救整个族群。”
“停、停、停,我现在很想知道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一件一件说,不着急。”
“人家快说到了嘛,你急什么嘛,哼。”
“哈,还真是个公主啊,行、行、行,你慢慢说,我不急。”
“近来经常有山洪爆发,族人们被大水冲的妻离子散,我们大蚁国都快成为泽国了,族人们天天虔诚祈求上苍,祈求上苍能为我族指明一条生路。”
“这跟我貌似没有多少关系啊!”
“你急什么嘛,人家还没有说到了啦。”
“……”
心想,反正我又不急,大水又没有冲了我家,我还天天有班上,月月有工资拿,我急什么,我一点也不急。
“在大水将要冲毁蚁国王庭的时候,我母皇奋死将我送出国门,让我去为族人寻一处生地,从未出过门的我,蚁生首次踏上异国的土地,我也曾伤心的哭过,可哭过后我便想起族人的嘱托,想起蚁国的未来…”
“停下,停下,蚁国的未来与我何干,说你怎么来的,有什么目的吧。”
结果给她急的,在我画的樟脑圈里转啊转的,我的视线一刻也未离开她,在我看的双眼发酸,泪眼婆娑的时候,她六足一蹬,就那么倒下了。
“喂、喂、喂,别装死啊,有话你好好说啊。”
“哼,人家事情还没讲完,你老是打断人家,怎么这么烦人呢。”
“……”
“昨天,我见你行色匆匆的由远方赶来,脚步中带有一丝慌张,我顿时想到一个好办法,何不让你带着我去到远方,因为你是我看到走的最快的人,说不定你就能带我找到族人生存的空间,于是我就悄悄爬进你的裤脚,来到了这个地方。”
“哈,感情你来到这十九楼还是我带来的,那你找到族人生存的地方没有?”
只见她一阵扭捏作态后回答到:
“没有,你家连个缝都没有,根本不是理想的地方。”
“哦,这么回事啊,那你让我怎么帮你?”
“那个、那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到底是哪个?”
“人家都意思是,是,是,是你能不能帮人家把家搬到你这里来。”
望着一脸羞赧的她,我差点乐了,感情她准备拿我家当她的国度了,简直岂有此理,万万不能答应。
“莫不是你想将我家当成你的国度?”
“嗯,你、你、你愿意吗?”
“哈哈哈,想的美,这事不可能。”
“我、我、我…”
“我什么我,这事没的商量,再说了,你们不是有蚂蚁搬家技能么?怎么连这个最基本的技能你们都忘了,难怪快被淹死了。哼。”
“我、我、我们已经与大地母亲失去联系,整个世界都是坚硬如铁的地面,无法感应大地母亲的呼唤,便无法感知灾难的降临,我想我们可能是最后一支蚂蚁族群了,你就帮帮我吗!”
“这事没得商量,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拯救世界,拯救你的族人,反正我是不能,你走吧,离开这里。”
“…哼,我就知道,你们人类都是这么自私,只为了自己,不管任何物种的死活。”
“你不用激我,说不帮就是不帮,而且也帮不了。”
“哼,再见,啊不对,是永不再见。”
“要我送你么?”
“谢谢,不用。”
“我还是送你下去吧。”
说完便找到张纸,将她放入其中,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内,遂下楼扔垃圾。
当那黑色的塑料袋,进入垃圾桶的一瞬间。
一道动听悦耳的声音清晰传出:
“你们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今天你将我丢弃,明日的你呢?明日你难道不会被丢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