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瀚胡思3》
后庄最靠近西大堆的那一家也姓姜,当然,和我家是亲戚,今年五十多岁的姜从高我得喊他大哥,他儿子比我大十来岁的喊我大爷,他孙子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喊我大爹。
关于我这位大哥,我父亲经常说他喝酒厉害,某年我的一个堂姐出嫁,当天晚女方家去男方家,我们这叫会亲,我这位大哥拿着过去蓝釉小酒盏喝了四十二杯,回家吐血。现在想想他的样子,还是那个酒糟鼻印象最深。
十几年前他家有个超大的机械,大型收割机,我清楚的记得他家每年农忙时多么忙,我那个大侄儿开着收割机,一家割完接着一家,午饭好像是一罐八宝粥,因为方便省时间,他妈就骑着最原始的电动车在周围村子里找哪家割麦子,以至于后庄人都喊她地下党,说她四处收集情报。
挨着他家的是胡家,胡家的故事就太多了,首先在我六岁生日哪天,我们庄子上最后一个小脚老妇走了,他是胡大地主的媳妇,也是现在我胡二大爷的母亲。
我听前庄葛二大爷说他以前见到胡大地主被批斗的样子,生产队种的山芋在地里,挖过一遍过后,一些人口多的家里,回去地里再找找有没有漏网之芋,胡大地主也去,结果被看到,绑起来,脖子上挂了一大串用细铅丝串起来的山芋。
后来闹饥荒,胡大地主一家没得吃的,胡二大爷也出世了,胡大地主有一天走在西大堆上往北,不知从哪要了大半个山芋,回来给他媳妇吃,自己窝在草垛里,双腿蜷着,在和他讲话已经没气了。葛二大爷说天冷那两条退扳不直,有人站在他膝盖上咔嚓一声,然后用席子卷起来,大概烨埋在后庄的坟地里了。
胡二大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去招女婿了,二儿子自打拆迁过后我就没听过他消息。前年大儿子人们都喊他胡小健子喝酒过多死了,他老婆后来见到后庄原来的人说,以前她上夜班晚上一个人回家回和胡小健子发微信语音,叫他在那边接她,现在那些语音都存了下来,夜里觉得难受的时候就点开了听听。
我的胡二妈是个乐观主义者没事就见到她在哪和一群老年协会人唱戏呢,今年夏天回家,在西大门看见她,喊了句二妈,不知道是岁数大了听不见了还是不认识我了,没有回应。
晚上散步,在小区东大门南边的小广场上,有看见她在唱戏呢,一群中老年人不知道听懂听不懂得,不嫌热的听着。
第二天小区在里转转,不少人抱怨唱戏的那扬声器的喧嚣,吵死人了,玩手机看手机都得戴耳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