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问养生于吴子,得二言焉,曰“和”,曰“安”。何谓“和”?曰:“子不见天地之为寒暑乎?寒暑之极,至于折胶流金,而物不以为病,其变者微也。寒暑之变,昼与日俱逝,夜与月并驰。俯仰之间,屡变而人不知者,微之至,和之极也。使此二极者,相寻而狎至,则人之死久矣。”何谓“安”?曰:“吾尝自牢山浮海达于淮,遇大风焉。舟中之人,如附于桔槔,而与之上下,如蹈车轮而行。反逆,眩乱不可止而。吾饮食起居如他日,吾非有异术也,惟莫与之争,而听其所为。故凡病我者,举非物也。食中有蛆,人之见者必呕也,其不见而食者,未尝呕也。请察其所从生。论八珍者必咽,言粪秽者必唾。二者未尝与我接也,唾与咽何从生哉?果生于物乎?果生于我乎?知其生于我也,则虽与之接而不变,安之至也。安,则物之感我者轻。和,则我之应物者顺。外轻内顺,而生理备矣。”吴子,古之静者也。其观于物也,审矣。是以私识其言,而时省观焉。
案:东坡居士借吴子“和”、“安”两字,借题发挥,从“物”“我”之感与应,阐述养生之要,强调“外轻内顺”之义,二水以为颇能契合太极之道。和,是从外界客观条件的变化对于人生活的影响而言,客观条件的渐变至微,如和风细雨,和顺是最为理想的环境要求。安,是从人适应外部客观条件的变化能力而论,倘若外界客观条件的变化未必和顺,人必须顺应变化,与之上下,随曲就伸,把心放下,把心放平,把心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