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春天过去了,今年的春天也过去了,许多的花落了, 许多的花又开了,今 年的油桐花应该也开了又落了吧。而我依然没有看到故乡的油桐花开。清明节也没有看到,清明节本来应该是油桐花开的时候啊,今年清明节正好是母亲的生日,我们都回去了,却没有遇到油桐花开,今年春天气温比较低,季节来得比较晚吧。
我曾经对很多人说过,我们家屋后的公路边上都是一路的油桐花,有好几里路呢。有一位朋友听了很是向往,他说那一定是美醉了。我很自信的说:那是当然。可是,当那位朋友和我到我家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公路上几十里路的油桐花,油桐树也只有偶尔看到几棵。朋友虽然很失望,但没有明确说我吹牛。而我,心里比他更加失落。
在我记忆里,明明是有要走很远的一路油桐花的啊。小时候,和小伙伴们赶着一队牛去草根岩山,估计要走五六路呀,就是一路的油桐花,团团族族的。随便伸手一撸就是一大把。我们女孩子用茅草叶子穿了花环挂在脖子上,戴在头上。那时,小伙伴们会辨认哪些油桐树是属于自己家的,尽量都会保护自己家的油桐花不被别的小伙伴采摘,因为大人说一朵花就是一个油桐果子,油桐果子可以炸出桐油来,可以卖钱,也可以用来漆家具。
我的那个朋友就是想看看我说的那么大的一路油桐树,到果子熟了时可以搞点油桐果炸桐油,或者向村民买点。他说桐油是个好东西,用桐油油漆过的家具几百年都不会坏,而且保持了木纹原有的美观。可是,我记忆中的那几里路的油桐花去哪儿了呢?我承认我这几十年来,只是匆匆回故乡,没有走去看油桐花,也很多时候因为没有赶上她们盛开的季节。但是,分明的,我家屋后那几棵也没有了,以前在屋后公路边上等班车的时候,还会摘一把下来带走。可是这几棵也不见了 。我问父亲,父亲说,树也会老会死的。那么那一路的油桐树都老了死了么,所以只剩下那么孤零零的几棵了。
我心里,没来由的把这油桐花和母亲重合在一起的,也许是因为她们开花的时候,正好是母亲的生日,而我们这些游子,总要在母亲生日时赶回去的。那些年,油桐花是那么的茂盛,那么生机勃勃。如今,只剩下的几棵,苍老遒劲,历尽风霜的桐树干,我还是没来由的感觉就是母亲历尽苦难而端详庄重的脸。
故乡的油桐树每到春天,还会开出娴静温柔的,淡雅清香的花吧。然而我现在越来越难得遇到她们开花的样子 了。不知道今年还剩下几棵。就像村里的老人一样,也越来越少了么?此时,脑海里怎么会出现一句毫无关联的话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今天阴雨绵绵,想起故乡的油桐花,心莫名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