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手术室》
手术刀镊子钳子
说起
总有一种白色恐怖
在我学生时代
唯一敢于逃课的
就是解剖课
刺鼻的胡尔马林味道
至今让我不是很喜欢牛肉干
像那浸泡后干涸的尸体
动手解剖小动物
男生们总是很雀跃
但鲜血突然喷薄而出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是怎样迅疾的反应
直接用手堵住了割破的动脉
在一片张着合不拢的嘴中
接受他们的致意
多年后
舍友还是一脸的崇拜
听见叮叮当当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
我知道
护士来了
伸出手
心总是紧了又紧
针扎进血管那一瞬
我感觉到我的呼吸在窒息
在我还是医生的时候
我曾经是科里到得最早的医生
看看自己的病人
顺带着帮护士解决一些疑难问题
股动脉颈动脉桡动脉
只要我在
几乎没有不成功的穿刺抽血
可我的血管
总是细如发丝
护士看见我就想躲
扎我四五针
虐我千百遍
泪已成河
还说没关系
我想
这也许就是体谅吧
因为自己也成为医
我的主刀教授
是位巾帼英雄
有着外科医生的果敢
也有着女人的细腻
鼓励我不要怕
她自己也和我一样
患着同样的疾病
手术后
一切都好了
我的信心
像春天的芽儿
嗖嗖的往上生长
我信任教授
如同自己的师长
于是
收拾东西逃跑的我
又回到了病房
我的主管医生
是个温和的绅士
知道我是同行
毫不犹豫的加我微信
任一知半解的我胡搅蛮缠
回答我一堆不着边际的问题
躺在手术室的时候
一个人
听着时钟滴滴答答
我努力让自己睡会
真的睡着了
大约一个小时
手术前夜
没有合眼
内心无数疼痛和挣扎
护士进来了
告诉我
侧过头不要看
针特别粗
是为了应对输血吗
我轻轻地问
护士和麻醉师有了些诧异
我是儿科医生
手术室的气氛开始轻松
麻醉师说
今天上午三台手术
极其巧合
躺在手术台上的都是医生
于是
我们极其热烈的讨论开了
关于医生这份职业
我也曾不辞辛劳的奔波在
挽救生命的路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不知道休息为何物
三个小医生
一个夜班是连轴的二十小时
收治抢救患儿后
还有一摞一摞的病历需要书写
还要查房还有学习
还有很多的提心吊胆
病房安静没有闹事的家属
可以勉强心安
麻醉师是位面相极其温和的大姐
准备着器械和药物
感叹的说
手术台下的医生
总是把自己折磨得上了手术台
而这份沉重
谁又知道呢
摆正头闭上眼
听着她的话
在麻醉剂的作用下
我开始真正的安眠
有人轻轻拍打了我的脸
手术完了吗
我扭过头看了看时钟
我在寒战
极其冷静的声音
那是我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