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小白送来的消息,说那几个被害人曾都在一个地方工作过:皇宫会所。
这家会所是本市的一家相对豪华的休闲娱乐场所,吃喝玩洗一条龙,我们百度出这家会所的资料,人均消费三千至五千不等。
我们不知道这样一家会所出来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会惨遭杀害呢?
“想要知道详情,只有一个办法。”我扭头看向艾虎哥。
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摇头阻止:“不行,这里面的情况不明,如果只是一些妖物,我倒不会担心,但如果是人为的,我怕你应付不来。”
人,有时候比妖,还恐怖,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就像一个孤身居住的人,房间里进去个把鬼,他可以只是精神上的恐惧,但是,如果进去的是个手持尖刀的人,那么,就有性命之忧,这种恐惧比另一种来的更具体。
“我就是进去摸摸情况,看看有没有妖气,不会有事的,你在外面接应我就好。”我用一种不容置疑和反驳的语气跟他说着,拨通了电脑上会所的电话,问他们是不是招服务生,并告诉他们我是在校大学生,想找兼职,对方很快就让我先去面试。
放下电话我就要走,艾虎哥问我去哪,我看看他家窗户外面的蓝天伸展了一下说:“去面试,越快进去越好,我已经等不及去把那个妖怪揪出来了。”
他看着我说:“不要故意去做危险的事,随时跟我保持联系,24小时开机。”
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别过脸毫不在意地说:“知道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会所在城北依山而建,顺着山坡一路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是人工设计的成果,但还是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复古的美感,似乎一瞬间,我从现世走入了古代。
在上了一小段坡路,往右是一大片停车场,直上就是缓坡和石阶,四周围绕着高大的树木,水流就在脚边环绕着,左右两边是不同时期的建筑风格,有高大的飞檐,有小巧的水轩,我像是走在某个朝代的街市,一会是江南小镇,一会儿又是古老的城墙,走的甬道前突然被一株高大的榕树档住,四周是一个环形水池,里面徐徐地冒着热气,我弯腰去摸摸,水并不热,估计有二十度左右。
我直起身仰头看着这棵树,发现它竟然是颗真树,只是太遥远,我没有办法去触摸,只好仰头看着,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我绕过它继续向里走,在右手边是个日式建筑,一道月亮门里一条碎石路弯弯曲曲地绕过一道石屏,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是温泉游泳池,很大,布置得很雅致。
而我再回过头,就看见正对着我的,竟然是一座皇宫!
我去过故宫,这个建筑就是个翻版,虽然小了一些,但是,一样很有气势,同样是红墙绿瓦琉璃飞檐,八根高大的柱子上盘绕着八条姿态不一的龙,还有一条在屋顶,雕刻的栩栩如生,作势飞天。
在高大的门楣处同样挂着一块大牌匾,蓝底金字,写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字:皇宫会所。
大门前的有两处电梯,电梯之间是一大块浮雕,雕刻着龙凤祥云图,我再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些建筑,心里对这个地方真是叹为观止。
我顺着电梯旁的石梯往上走,因为没有开业,电梯停运,石梯的扶手上也刻着一个个的狮子,个个不一。
走上台阶后,我发现大门并没有打开,只有旁边的一道小侧门开着,我迈过高大的门槛走进了更加富丽堂皇的大厅。
天花板份外高大,同样是雕梁画栋,半空挂着几盏硕大的水晶吊灯,四周挂着红色的宫灯,大厅里也有八根大柱子,上面浮刻着飞天壁画。
地面是大理石铺成,依着墙的是同样有浮雕的接待服务台,服务台两侧是厢式电梯。
此时,大厅里没有灯光,光线是从两侧高大的镂空的窗口照进来。
“你找谁?”有人在我背后问话。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从一部电梯走出来问我。
“我打过电话,是来面试兼职工作的。”我说,她披散着头发,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听了笑了笑让我跟她来。
她带我走上电梯,一直上到四楼,出来之后,脚下就踩上了厚厚的地毯。
这里应该是宾客休息的地方,一条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有的半开着,里面是落地的窗子,光线很暗,看不太真切。
我们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再一拐弯,我看见有一道楼梯通向更高的一层,上去才发现,这里的天花板比较低,应该是到了顶层,而在这里对面是个双开的门,写着办公室三个字。
她推开门走入,我跟着她,里面有几个人正坐在电脑前,看了看我们又看向电脑去了,这个办公室是个几进的套间,一个大厅,四下都是房间,我看见了总经理室,部门经理室,财务室等等。
她让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然后到一旁的柜子里去找东西,不一会儿,拿了一张纸和笔给我,我一看,是简历。
我按照表格如实地填写了相关资料然后重新交给她。
她大概看了看这才对我说:“我们这里的兼职是帮助正式员工做服务工作,你一路上来也看见了,我们这里很大,每一片区域都是一个部门,这里是皇宫,其余的有唐宫,有宋宫,元宫,明宫。上班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管一顿晚饭和住宿,工资一天一百,如果有客人打赏小费必须上交,按百分之三十分成,你能明白吗?”
她介绍的情况简单明了,我点头说明白。
“具体工作带你的人会教你,并不复杂,但一定要勤快利落有眼色,绝对不可以跟顾客发生任何争持,无论是谁的错,因为你也看到了,我们这的规模是全市娱乐场所最大的,所以来这里消费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得罪不起,明白吗?”她加重的语气强调着这一点,“如果发生任何问题,随时去找带你的人,不要自己去解决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得罪了顾客,你就得立马走人,工资是不会发给你的。”
我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她问我什么时候能上班,我说随时,于是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一个男孩子,看样子二十五六岁,说话嘴很甜,一口一个姐地叫着。
他就是带我的人,那个女人交待了他一些事后,让我跟他走。
“我姓蓝,蓝天的蓝,叫蓝多宝,你呢?”我们乘着电梯往下走时他说。
“夏珐罗。”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写?”
我拿出身份证来给他看了一眼,他才点点头,我说:“你的名字也奇怪,听着跟某饮料名一样。”
他一下笑起来说:“哈哈,对,他们都这么说,我老爸是做珠宝生意的,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出了电梯,他带我往唐宫去。
它在那株大榕树左边,一大片草坪上人不同的方向转来的几条石板路一齐聚向中间的大殿一般的建筑门前,路旁是低矮的石笼,里面应该是灯,而面前的这个建筑一共有三层,灰白相间,大门上有拱顶和前廊,两边有四廊通向后院,我对蓝多宝说:“这建筑更多的有些像日式建筑吧。”
他也抬头看了看说:“老板之一是中日混血,所以,在建筑这方面,他还是掺进了日本风格,管他呢,他说这叫唐宫就叫唐宫吧,他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我们说着,已经走进了这座建筑里。
大厅同样很宽敞,但气势远不如皇宫,内容小了很多,也简单的很多,但是依然有着浓郁的唐代风格和特色。
“地下室是洗浴,没咱们的事,一楼大厅,不用咱们操心,二楼是酒吧,三楼是唱歌的地方,四楼是休息室,咱们负责的是三楼。”
我们坐了电梯上了三楼,这和一般的唱歌的地方不太一样的是,没那么吵,蓝多宝介绍说这里的隔音做的很好,一个个包厢里都是唐式风格,他带我在其中一个包厢里参观了一下,果然,就像电视里唐代的家宅一样,圆形大窗,红蓝的色彩,古香古色的。
“咱们就是负责几个包厢的设备啦,卫生啦,客人点的东西啦,上菜啦,等等,比较琐碎,但不难,我看你一副机灵的样子,应该很快就学得会。”
他又带我去楼层服务处领工服,这工服也是唐式的,只不过被改良了,窄袖短衫绣花布鞋。
我穿上照着镜子,蓝多宝在一旁看着,一手顶着下巴一手叉着腰,皱着眉毛来回打量我说:“怎么都觉得很奇怪。”我也有同感。
这时,从我身边走出来一个也是兼职的女生,长发盘着,站在一旁的镜子前整理衣服,然后看着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要不给我套男装试试?”我问他,他茫然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拿了一套男工服来给我。
当我换好再出来的时候,蓝多宝打了一声响指指着我的衣服说:“这就对了。”
男装就是短打扮,对襟短衫,腰间系根腰带,外面套个大马甲,脚上一双黑面白底的短靴,再来一顶小帽,我顿时觉得比那套女装舒服多了。
“那就开工?”我问他,他点点头一下环住我的肩膀说:“兄弟,以后有不懂的就问我。”
打那起,他见人就说我是他兄弟,私下说我是真的像他一个表弟,很多年不见了,说得我直瞪他。
在这里工作比周末去卖方便面复杂多了,要及时收拾包厢里的垃圾和顾客用过的东西,还要保证里面的东西完整,看见顾客故意破坏还要微笑提醒。
当然他们当我是男服务生,女服务生可能会有的隐患对我是不存在的,只是干的活就更多一些,有几个老服务生开始不知道,也老是指派我干这干那,被蓝多宝护着,后来知道我是女生,而且也不怎么计较,对我也宽容了一些,而我们晚餐里丰富的肉类我也单独挑出来分给他们吃,他们对我也慢慢好起来,不时也会拿些零食给我。
而艾虎哥来看过我几次,见我以男装示人,觉得我没有什么危险才放心多了。
我曾跟蓝多宝打听过那几个女生的事,他说水太熟悉,在唐宫里并没有这几个人,可能是其他部门的。
于是我又跟其他部门的人打交道,认识了一些小姑娘,她们慢慢告诉我,这几个人,都在皇宫上过班。
于是,我的目标终于清晰了。
我有事没事就会去皇宫溜达,想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这些人的最终死亡原因。
可是,我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有一天下班,我换好衣服准备回宿舍,员工宿舍都在停车场对面。
蓝多宝他们一般要工作到临晨,然后睡一天,下午再上班,我早上会回家,所以时间上还算宽裕。
我刚进停车场,就听到了哭声。
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哭,而是有人捂着嘴小声呜咽的哭,我仔细听了听,是从停车场最里面的角落传来的。
我判断了一下,应该不是鬼魂的哭声,而是活生生的人,于是我快步走过去,小手电微弱的光线照到了角落花坛后面的身影。
“嗨,你,没事吧?”我轻声问,那人应该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地回过身来看向我,然后转身要跑。
“别怕,我是夏珐罗,你认得我吗?你是这里上班的人吗?”我尽量用平缓的声音问,免得让他觉得紧张。
他听我说完,没有跑掉的意思,而是站起来看向我,小声说:“夏珐罗?那个,兼职的女生?”“对,是我。”
此时我已经走了过去,他看清了我的脸,而我也看清了她的,是在皇宫上班的一个新员工,应该是叫陶雨还是什么。
她看见我眼泪顿时又流了下来,转身坐了回去。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扭头看着她轻声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哭,谁欺负她了告诉我,我去替她算账。
她摇摇头说:“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呀?这里虽然是累了些,可是工资给的很高呀,我记得你不是还要给妹妹凑学费吗?”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间流下来,看来她是很伤心。
“不是的,我知道,可是……”她哭着说了几个词说不下去了。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好一会儿,她才抹着眼泪直起腰来,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暗:“我,要是再干下去,我,我害怕。”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说:“怕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说了,你可别让别人知道,要是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我们就都完了。”
我只是点点头。
“咱们有四个老板,你是知道的。”她说,我连忙点点头,她接着说,“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其中两个,是变态。”
她咬着牙说,我一怔:“变态?怎么个变态法?”我立即想到他们有可能是同性恋。
“他们私下里,会折磨女员工。”她看着我说着,我惊讶了一声,盯着她问:“折磨?”
她点点头又看向黑暗:“是的,我的一个姐妹就是被他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精神都有些失常,她说她曾被那两个老板叫去他们的董事长办公室,就是后院的别墅里,回来后,就觉得精神涣散,身上还有针孔,她没有什么具体的记忆,但是知道这一切肯定是与那两个老板有关,后来她提出了辞职,老板同意了,但是在最后一次让她去了那个别墅后,回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个纹身,她也顾不得什么,临走的时候还劝我尽早离开,我一直没有在意她的话,背后还有人说她吸毒,可是,她却在昨天被人发现死在郊外。”说着,她打开手机里的一个新闻网页给我看,果然,又是一个被杀死的新的死者。
纹身?我看过死者,她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纹身啊,我心想。
“她的死,表面上看跟这两个变态没有一点关系,可是,我现在才相信她说的话,一定跟他们有关系,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之前又对她做了什么,我却不清楚,我也跟别人打听过,很多老员工不肯说,有几个半老不新的,也说新闻里之前死掉的几个女孩子都曾是这里的员工,其他的也都不知道了。现在,我怎么办?他们,让我过去。”说着,她打开一张字条,那是这个公所的专用便签,上面是用公文的形式写着一则通知,大概意思就是说因为近期此员工上班时间表现松懈,下班后来董事长办公室进行面谈!
她看着这片纸又害怕的哭起来。
“我本来想逃走的,可是再过两天就要发工资了,我急需这笔钱,我弟弟还等着交学费,我怎么办?啊,糟了,我告诉了你,不,他们一直得你是男生,不会伤害你的,可是我怎么办?谁能救救我?”
她被吓得意识都有些混乱了,捂着脸又哭起来。
原来始作俑者是这两个家伙啊。
我拍了拍她说:“你回宿舍等着,我替你去,倒要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我说着站了起来,她一下拉住我说:“不行,这太危险了,我怎么能让你自投罗网?我已经把我同事的遭遇和我可能面对的危险录下来了,我传给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替我报告警察。”说着她加了我的微信发来一个文件。
我笑了笑,心想,这两个家伙如果怕事情败露,就不会接二连三的这么干了,他们能有这么大的地方建造豪华会所,背后一定有很大的背景。
“别怕,你就按我说的做,回宿舍去等我的好消息。”说着我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她迟疑地回望着我,一脸的担忧,还想摇头拒绝,我已经飞快的回了宿舍,拿了我的武器别在腰上,下楼来时,她却不见了。
我在四下找了找,她并不在,也许她是回了宿舍吧。
已经是午夜,可是整个会所依然像闹市一样,笑闹声不断从两旁的建筑里传出来。
我知道所谓的董事长办公室在哪,是在皇宫背后院子的内庭,一幢三层的小别墅。
我给艾虎哥打电话过去,简短地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让我小心一些,说很快就来。
我顺着小路一直到了别墅门外,整个别墅里一片黑暗,按理说,他们这些人应该都在皇宫陪那些非常重要的客人,但是这两个变态既然约了小陶,那么他们就一定在里面。
先不管,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我将衣服上的帽子戴起来,遮了脸,抬手去按门铃。
门立即打开了,我快步走入,发现别墅里有灯光亮起,一楼的大厅的门慢慢打开了半扇。
我警惕地走入大厅,这里的装修很简单,一道楼梯向上,一道向下,向下的灯亮了,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迈步向下走去。
下面是个很长的走廊,左右相对着几间房间,走廊上灯光很是昏暗,地板和封面都铺着厚厚的毯子,几点灯光相隔很远地亮在地角线上,我向里走着,一路看着两边紧锁的房门,这时候,我看见左手前方的一间门突然开了。
我顿了顿,那房间里投射出一丝灯光,再看其他房门,依然紧闭着,我警惕地向那道门走去。
站在门前我看见对着我的是一个大大的屏风,里面有人突然说话:“进来!”声音听不出男女,我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门便在背后关合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头顶处突喷下来一大团烟雾,带着淡淡的草香,这味道迅速地钻入我的五官,我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我一把扶着墙,甩了甩头,然后看见有人歪歪扭扭地站在我面前,甚至眼前的一切景致都是扭曲的,那草香味越来越重,我几乎站立不稳就要跌倒,那人上来一把扶住我然后将我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带,我蹒跚地跟着他,走进了里屋,这里四下都点着蜡烛,四周的沙发上坐满了人,男人,高矮肥瘦,他们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双眼里闪现着诡异的笑意看着我。
扶着我的人将我一下丢在屋子中央,接着,我听到了类似金属碰撞的机括声。
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身下有什么托着我在向上升起,似乎是一张桌子,当桌子上升到一定高度时,我发现我已经处在高于正常人身高的位置,这时,有人来到我身边,将我的帽子向下一拉,却听他们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我用模糊的视线看向他们,然后听他们说了几句话,隐约的像是说:“怎么是个男的?”“不是,她是女的,不知道是不是处子。”接下来我觉得又有人走近,手里拿着一根针在我的指尖刺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片刻我听他说:“继续!”
然后他们脱掉我的外套,只剩下内衣后,将我平放在桌上,拿皮管子紧紧地扎住我的胳膊,另一个人戴着口罩,手里举着两根带针头的细管,其中一根递另一个人,自己举着针头就要往我的胳膊上刺,就在针头刚要刺入我的皮肤的时候,我突然抬脚将他踢飞,另一只脚踢中了另一个人的胸口,我原地跳起,两下扯掉胳膊上的皮管子,弯腰拿起外套穿好纵身跳向地面的时候,我再一次两眼发花,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对于我这突然的动作,他们很惊讶,不知道我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抵抗迷幻剂。
我半俯在地上,这才看清我刚才所在的桌子四周连接着很多细管,这些管子又通向那些沙发上的高脚杯,想想刚才他们要在我的血管里刺入针管,我立即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他们抽取处子之身的少女的血来给这些人喝。
这是什么邪术?处女的血有什么功效?返老还童还是抵抗癌症?
有人打了个电话,几个人都围在四周,其中一个向我扑来,我原地一跳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借力向旁边一跳,顺手一把扯掉了他的面具,另一个拿着一把刀也扑来,我落在桌面上时,他的刀向我的小腿用力一划,我往前一扑躲开,又有一个拿刀向我就砍,我从腰间抽出妖刀抬手去挡,“铛”一声,他的刀就断成了两截,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临空向后一翻,他惨叫一声被我从后直接拉倒在地,我弯腰扯开他的面具,他立即喊叫起来:“关了喷药装置,快关了。”
可是没有喊几声,眼神就迷离了。
就在又有人想要往上冲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了一句:“都住手!”
房间里的灯被打开,我扭脸看见进来两个男人,他们也戴着防毒面具,不是小陶说的两个变态又是谁。
不等我说话,他们向旁边一闪身,我立即看见一个男人手里拎着已经昏迷了的小陶站在他们身后。
“不想你朋友死,你最好识相些。”其中一个老板说,他就是那个中日混血,叫什么江川原的,另一个只知道姓尤,私下里,同事们都叫他八爪鱼,意思是说他眼线众多,谁干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而且他还是个色狼,有一双咸猪手。
这时有人在我的后脑用力敲了一下,我立即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旁,而那高大的台子上小陶无声地躺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正缓缓地流进沙发上的高脚杯中,发出摄人的光泽,那些戴着面具的人都无限期待地等着。
我想动,却发觉我浑身上下都被紧紧地绑着,我用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江川原扭头看见我,向我走来几步,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笑着说:“你不要急,等她的血放的差不多,就轮到你了。”
说着,我突然看见他的眼里闪出一抹红光,要不是刚才满屋的迷幻剂,我应该可以看出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妖气,我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抵御这些气味,各个器官都灵敏起来,我再看坐着的那些人的身体里也都散发着淡淡的妖气,而那些血液里同样散着血红色的妖异的光泽。
我正在想办法挣脱束缚时,突然听见有一丝细微的动静从背后传来,我抬头看江川原已经走到台前去看,我则慢慢移动身体,向后张望,看见在我身后的门缝处,艾虎哥正向我看过来,他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小刀送到我被绑在背后的手里,然后一闪身藏了起来,因为我看见八爪鱼正看向我,见我还是躺着,这才将目光移开却跟江川原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都笑了笑。
我用小刀快速切割着绑着我的绳索,当我刚割断,就见他们将细管从小陶的身体上拿开,姓尤的示意他们把小陶带走,然后要将我抬上去。
此时,从我的背后突然窜出一道金光,那金光撞飞拉扯着小陶的人然后转身抱起小陶就又跳回门后,前后不过几十秒钟,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小陶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而艾虎哥则已经冲进来一把拎着我向门外一扔,自己抬手打出一串佛符,人上前几步跟他们打在一处。
我将身上的绳索快速割开,刚冲回去时,却看见江川原正一把扯下面具,冷笑地看着艾虎哥说:“我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撞进来呢,原来,是护法啊,哟,那位也是?”说着看了看我,忽地,眼里闪过一丝红光。
“少废话,快现身,躲在人皮里算什么?”艾虎哥不耐烦地说着。
房间里其他人都慌恐地看着这一切,江川原对身后的八爪鱼侧了下头,后者立即挥挥手,对四周的人说:“各位,今天的聚会到此为止,请先离席吧。”说完,几个戴面具的人就上去搀扶着他们往另一扇门走,不一会儿,就清了场,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个。
“两位护法,你们也看见了。”不等我们再说话,江川原先开了口,“我们投资了这么大一个产业,如果没有这些大客户支持,实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所以我们给他们提供这样的特殊服务,少女的血可是世上最好的精华,里面纯真的精气可是比任何补药都妙的,我们只不过要她们一点血吸引这些大客户来消费而已,不至于让两位护法都来吧?”
“妖就是妖,把如此残害人命的事说的如此不值一提。”我冷冷地说着。
“残害?我们白天都会给她们进补的啊,就跟你们人类去献血一样的嘛,别说那么恐怖好不好?”江川原挥了一下手。
“每天把你们放桌上放放血,然后给你们吃点人参,你们愿意不?”我大声呵斥着,八爪鱼突然卟哧笑了一声。
“我们的血?如果我们身上有血,也不必喝这些少女的血了,你能抽得出来算你有本事。”说着又笑了一声。
艾虎哥扭了扭脖子,回头看了看我说:“还有什么废话要跟他们说的吗?”
我摇头说:“没了。”
说完,我们一齐出手,数道金光飞出直击他们面门,一道道佛符用力地撞击着他们,在他们身上爆发出火花,烧得他们的皮肤噼叭作响。
他们抬手连连摭挡,再低头,看见身上的皮囊被烧出一个个的洞,顿时气急败坏地怒吼:“受死吧!”
说着他们的身体突然暴长,从他们的皮肤下面长出一根根像树枝一样的血管,不一会儿,就俨然成了一个血红色像蜘蛛和蝎子的结合体一样的东西,我突然哦了一声,这才觉得这东西有些面熟。
这两个东西站在我们面前,身体像一棵榕树一般,高高地顶着天花板,我突然想起甬道上的那棵树。
我指着他们说:“血妖是你的亲戚对不对?”
他们的脸还是那两个老板的脸,听我问,点头说:“远亲!”说着突然张开嘴向我们喷出一大股鲜红的血液般的毒液来,我们向两边闪开,那液体落在地上立即烧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来。
我反手握着那把小刀防御地对着它们,艾虎哥看了我一眼,手里突然亮出一大团业火向它们甩了过去,八爪鱼见状向旁边一跳,那团火只烧了它的一节身体,它们身上来回滚动着的血立即黑了一下。
而我也同样甩出一团直扑向江川原,它对着业火又吐出一团毒液,可是业火又岂是能被这毒液扑灭的?业火一下落在它的前肢上,鲜红的前肢立即成了黑碳,它痛叫一声向我扑来,艾虎哥大喊一声:“小心!”
说着他从手里甩出一条金色佛符长链紧紧地缠在了它的后肢上并用力向后扯着,而八爪鱼见状又向他扑去,我连忙请出真身,真身一出立即高举着降魔杵自上而下从八爪鱼的后背上洞穿而下将它牢牢地钉在地上,它痛叫着挣扎,降魔杵炙烧着它的身体,散发着黑色的臭气,江川原见状,这才害怕了,回身去挣脱后肢上的佛符金链,艾虎哥又送过去一团业火,它立即被包裹在蓝色的火焰里尖声怪叫。
艾虎哥不想让它的叫声引来更多的人,在它身下画出一个圆,收了业火的同时将它一脚踢入了寄养堂的入口。
同样,我将八爪鱼也送了过去。
我们从地下室出来,在整个别墅搜了搜,发现在一间储藏室的大冰柜里,一个个冰袋里全是少女们的血,上面写着日期,血型,和人名,这些人都是预定的客户,其中不乏大人物,他们为了体质充沛的精力和年轻的状态,已经不太顾及在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因素了。
艾虎哥在别墅里放了一把火,反正有些事,不是人类可以相信和处理的了的,所以只好一把火烧了。
等我们离开的时候,消防车已经远远地开来,而小陶则在自己的宿舍被我找到,警察们到的时候除了艾虎哥,我们都在,一一被叫去问话,着火时我们都在哪,有没有人证明之类的。
我们挨个做了记录后就让我们都离开了。
对于当晚的事小陶没有太深的记忆,她只是说在楼下等我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脖子上刺了一下,她的手还没有抬起来,人就晕倒了,之后的事,她就不太清楚,期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拉到一个房间里,那里有好多人,甚至她还看见了我,可是片刻就又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宿舍里,她恍惚地觉得自己应该只是做了一场梦。
我听着她的话,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没完,在我跟她聊天的时候,有人一直在暗中看着我们,等我不在,就用什么向小陶下了手,想想,觉得这也正常,不然,单凭两个人怎么能一下子操控整个会所呢?
背后这个人会是谁呢?纹身?是个死亡指引吗?
我本来想继续工作下去再查查这个背后黑手,但是眼看要过年了,老爸坚决不让我再工作下去,要回家帮忙准备年货,所以,我只得离开,走的时候,小陶也申请离职,过年的时候她还联系过我,说工资拿到了,不管她记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她都感谢我,因为我愿意替她去冒险。
我让她以后找工作一定要当心,并保持联系。
临近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时间,老爸给白宇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有案子还没有查完,而且单位安排他要值班,过年就不回来了,等过完年大家都回了岗位,他轮休的时候再回来,然后老妈就把电话接过去跟他商量他跟杨欣结婚的事,可是没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老妈抱怨说他们当警察的怎么这么忙啊,电话都不讲完就说有事,真的假的。老爸就说当警察是这样的,随时都可能有大事要去处理,两个人一人一句地又聊了别的上去。
我在阳台上擦着玻璃,一面听着他们的聊天,踩在高高的窗台上一半身体在外面,扭头看着十一层楼下面的小区,不由得就发着呆,如果我没有护法在身,就这样掉下去,会是个什么状态呢?会变成像柿子饼一样,还是只是摔破了头,眼睛大张着看着天,等着意识慢慢消逝?
如果是那样,白宇看了会怎么想呢?他绝决地离开,也许就表示,无论我变成什么状态躺在那里,他都不在乎了吧。
算算时间,我和他已经有十五天零九个小时没有见过面了,在曾经的日子里是不曾有过的,而且这个时间还会继续延续下去,没有尽头,如果现在,我就这样掉了下去,那么就是永远,因为,我的魂魄都不会留在这个世上,对他来说,他会不会后悔呢?会不会后悔没有跟我过最后一个除夕,没有跟我吃最后一顿年夜饭,没有互道新年好,没有互送礼物,甚至,连句再见,也没有说过……
“宝儿!你站那么高干嘛,快下来!!多危险!”老爸在背后突然说着的同时,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回过头看向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可笑,在乎我的人,只有我的父母。
“宝儿怎么了?怎么擦着玻璃还擦哭了?”他扶着我从窗台上跳下去,我用袖子擦了下眼睛说:“刚才有冷风吹了一下有什么毛毛巴拉的钻到眼睛里去了,想等着流点眼泪把它冲出来呢。”我说着冲他笑了笑。
他看着我,突然皱了皱眉,心疼地说:“宝儿,从你出事到现在,老爸第一次看见你笑,虽然笑的很勉强。”
我的眼泪又一下涌了出来,赶紧低下头去。
他摸着我的头发说:“之前你那么淘气,那么顽皮,说你一句,你就怼我十句,自由自在,可是现在的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沉默?不爱说话,不爱笑,你妈妈在背后也总是流泪,说你跟过去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知道你出什么事了,白宇又出什么事了,你们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我们,也曾猜测了一些情况,但我们觉得那不可能,他,是你的小舅舅,你们年纪虽然相差不多,可是毕竟他是你的长辈,你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是不可以,发生的,你懂吗?”
我惊讶地抬头看着他,是的,我们的表现如此明显,他们又怎么能不察觉。
“所以,我们都着急着让白宇赶紧结婚,一切,就都踏实了。”他终于说出了这些,但是这一刻,却是再一次把我推向深渊,我低下头,突然笑起来:“老爸,你,们,好幽默啊。你们,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呢?我怎么会喜欢白宇呢,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啊,而且永远永远都不,不喜欢他。”我蹲下来用力地笑着。老爸也蹲下来摸着我的头发,深深地叹息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将来,我的宝儿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非常疼爱你的人,不让你哭,只让你笑的人,对吧?”
月光如雪般地洒下来,白天喧闹的城市,在黑夜里才会安静得像个沉睡中的孩子,你可以认真地观察它的棱角,它的每一处细节都在这样的夜色里显露无疑,丑陋的,阴暗的,都慢慢的展现着,无处遁形。
我喜欢这样的夜色,不管有没有月光,身体被黑暗包裹着,不必看出喜怒,不必表现虚假。
现在是临晨三点,我窗子逃出来,正走在白天繁华的街道上,现在,它已经进入了梦乡,偶尔有车辆快速的路过,从不知道的来处,去往不知道的前方,而面前的写字楼里,偶尔还亮着一两盏灯,或者又是哪个为了前途依然在加班的谁吧。
从某处拐角,传来了笑闹声,是喝醉了酒的人们忘乎所以。
也许,很多人依然迷信着抽刀断水,借酒浇愁的话,或者,借着醉意,任性地舒发内心的不快,等到酒醒,又在天亮时,戴上面具,活成另一个样子。
这时候,那几个喝醉的人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去拉扯路面上的一个地下井盖。
等拉开后,他们四下看看,一个个鱼贯而入,最后一个将井盖重新盖了起来。
我远远地看着不知道这几个醉鬼在玩什么花样。
我的身旁正好有一个长条椅,我坐了上去,眼睛盯着那边,片刻,那个井盖动了一下,然后被顶起并向一旁移动,接着,一个人头探了出来看了看,整个人便从下面冒上来,然后弯腰下去先是接出一个箱子,再接着,拉出另一个人,两个人又弯腰,又拉出来一个箱子。
三个人一共拉上来三个大箱子!那些箱子里究竟是什么呢?我想着。
这时,一辆巡警车开了过来,几个人都是一怔,眼看那警车就要靠近,其中一个突然从后腰抽出一把手枪来对着警车就开了一枪,我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见枪声,像声音大一些鞭炮,因为快过年,突然有这样的声音,就算听到也会以为是放炮,而不会在意的,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极为惊讶,这是要上演枪战片吗?
其他几个人向前跑着,从黑暗里开出一辆车来,一直开到他们身边,他们相互招呼着往车上跳。
我闪身藏在了广告牌的后面。
车上的警察将车快速往旁边开躲开射击,那人握着枪也追上了车,而警车则重新紧紧跟在后面,其中一名警察从车窗探出身来朝着前车的轮胎开了一枪,顿时,那辆车身猛地扭曲了几下然后在拐弯处,车一下翻了,车里举着枪的人就被甩了出去,而车则用力地撞在路旁的绿化带的围栏上。
黑暗里我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只是看见开车的司机从破碎的窗口爬了出去,他的脸上也戴着黑色的面罩,同时,坐在后面的两个人也正准备从后窗钻出来,可是,司机却从腰间抽出一根甩棍用力地击打车里的人,被甩出来的人应该是被撞晕在路边的大圆石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警车也开到近前,这个司机扭头看了一眼,从自己的身上也拨出手枪来藏在车后向着警车连开数枪,只是瞄准着油箱位置,警车不再靠前,两个警察迅速地从车里下来躲向车后,这时,晕倒在一旁的那人则从地上捡起枪射向车后的警察,我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闷哼。
我不知道自己是走的什么运,半夜溜出来也能遇上枪战,我抬头无语地看了看黑色的天空叹了口气。
这时,车旁开枪的人敲了下车顶,示意车里的人可以出来了,于是从后座的车窗里爬出来一个人。
他头上同样戴着面罩,从车窗跳到这人身边时,突然出手切了一下这人的脖子,这人一脸疑惑的倒在一旁,他抽出那人的腰带迅速地将他双手绑在身后,然后身手敏捷地躲进了一旁的树荫,而警车后面的警察还在对那个人开枪,但,很快,就没子弹了,换了另一个人的,没打几下同样没了子弹。
那个人似乎很得意,握着手枪就往警车前走,这时,从我右前方的街道里又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这辆车一直开到翻倒的车旁,下来三个人,一眼看见地上躺的那个,有些不明所以,又往车里看了看,脸色更加疑惑,扭脸看看那辆警车,几个人忙快速地钻进车里去将三个大箱子拎回到车上,并向开枪的那个人吹了声口哨。
那个开枪的人又向警车开了几枪后迅速地往车的方向跑,就在他快靠近树荫时,藏在树荫里的人突然扑过去将他扑倒,一拳击中他的下巴,顺手将枪往后一转,向着轿车的方向开了一枪,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而子弹则射穿了汽车的后轮胎。
车上的人非常生气,怒气冲冲地下车来,那人又一枪射在车门上,几个人吓得赶紧躲向车后,但是那把枪却没了子弹,那人将枪向旁边一扔,就向轿车狂奔而来,司机也下了车,从车座下抽出两把西瓜刀来分给他们人手一把纷纷站起来向着那人围了过去。
我拿出手机快速地拨着110,一面又看向那辆警车,但是那车一直在黑暗里,我看不到情况,不知道那两个警察的死活。
电话很快被接通,我低声简单地报了案,看见那几个人指着他说了些什么,我一面打电话,一面听见他们说什么:背叛,杀死之类的话。
这时,那人一把扯下面罩,几个人连同我都愣住了,那人竟然是白宇?!
他在作死吗?
四个人挥着刀扑向了他,他后退几步然后跟他们打在了一起,我看着那一把把反射着路灯的寒光闪闪的长刀心提在了喉咙里。
我冲电话里说了一句快来,人命关天!然后装起电话一把扯起衣服上的帽子,又在口袋里发现了一个口罩戴上,从背包里拿出妖刀看了看,用它对付普通人类还是太凶猛了些,就又放了回去。
我四下看看想找个趁手的武器,我赤手空拳只能给他帮倒忙。
我一眼看见那辆车的后备箱开着一条缝,一根钢管正掉出一半,我小心地几步走过去将它握在手里,然后再往后备箱一看,里面还有一团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卷黑色的布,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我闻了闻,没有异味,好吧,我来扮演一次哈利波特吓吓他们也好。
我不想让人认出我来,等我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后,我就会快速离开,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希望如此,于是我在车后将这块布穿成斗篷样,又拿出一根长棍子,不知道是车上用来干嘛的,转身走了出去,
我吹了声口哨,他们正打得炎热,听见口哨突然转过头来,我向他们走近几步,其中一个用刀指着我说:“你是谁?赶紧滚蛋,别来找死!”
我嘴里胡乱地念了一串自己都听不懂的话,突然一抬手里的那根棍子,在半空立即聚了几朵厚重的乌云,在云里传来了阵阵闷雷,他们都仰头看着,我握着棍子的手往刚才说话那人的脚下一指,一串闪电就从乌云里直直地劈下来,落在他的脚边,他一下就被推出去好几米,闪电落下的地方冒出一团黑烟,他吓得哇哇直叫。
其余几个人被这场面吓得呆住不知道要怎么办,其中一个转身就跑,一道闪电击中他面前的地上,他吓得向后倒在地上,尿了裤子,另外几个已经软倒在地抱着脑袋直喊神仙饶命,想想不对,又喊雷神饶命,我看看手里的棍子,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哈利波特,我应该拿个锤子才对。
我算算时间,110应该快来了,这天雷只能用来降妖,吓唬人也是违纪的,于是我就收了闪电,等天上一片安静后,我裹了裹身上的黑布,扭过脸,看见白宇正研究地看向我,我抬手把钢管丢给他,他惊讶地一把接住,十多天不见,他一下子瘦了很多,脸上也胡子拉渣的,如果今天我不出现,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跟他们拼到死。
我转脸看看地上软成一团的几个人,现在他一个人应该可以对付了,于是转身就想离开,谁知道却一眼看见黑暗里,那个被白宇打晕在地的那人竟然举着刀悄无声息地摸向他的背后,我大喊了一声:“当心!”纵身向他背后扑了过去。
我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快的速度,只觉得耳边风声喇喇,将白宇向前推开的瞬间,刀从上方向下划落,我庆幸自己竟然来得及,而我看见白宇一脸惊恐地转过身看着我,我只觉得背后一凉,而白宇手里的钢管也向着我身后用力一甩了过来,略过我的耳侧,撞在了什么上面,我侧过脸,看见那人头上冒血地倒在地上。
我反手摸了摸后背,摸到了湿热的东西,同时,看见有血正滴滴嗒嗒地往地上流,我不知道伤有多深,也没有感觉到疼,可是看见血竟然流成这个样子心里还是抽了一下。
白宇眼疾手快地向我迈过两步,伸手从我的胳膊下面穿过扶住我的身体,我则无力地往前栽倒在了他的肩上。
我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如此亲切,相隔十数天,再一次靠近他,却如此让人心里酸楚,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靠近他了,但现在,我该感谢地上的这个人,谢谢他用刀砍伤了我。
我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商店,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他轻轻扯掉我身上的黑布,全身就开始颤抖起来。
他扶我站好,然后转过身让我伏在他的背上便快速往前飞奔,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不管去哪也好,就让我这样靠着他,哪怕我就这样死去,至少,我没有那么孤独。
他带我到了最近的一家诊所,一脚踢开门就冲了进去一面大喊大夫。
一个男大夫慌忙从里间走出来,看见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白宇背着我往里走,一面说:“需要止血缝针!快!”
男大夫这才看了一眼我的后背,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说:“先进去,我去拿工具。”
他将我轻轻爬在一张病床上,我侧过脸半闭着眼睛,耳朵里一阵阵的轰鸣。
他要给我摘掉口罩,我一下抬手拦住了,视线模糊地看着一旁的地面,轻轻说:“我只是个路人。”
我说着,他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听完我的话,握了拳无力地放了回去。
这时候那个男大夫手里拿着托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子说:“我要剪开他的衣服,你扶好他,他这是跟人打架了?你兄弟?”
大夫问着就从背后剪我的衣服。
“不,是我打架,这个朋友,为了帮我,挨了一刀。”白宇痛楚地说着扶着我的肩膀,看了看我的侧面。
“够义气哈!”说着,咔嚓一下把我的衣服后背全剪开,咦了一声又说:“是个女娃呀?乖乖,这是替你挡命啊,这么深的伤口,乖乖,姑娘,你忍一下啊,我给你打麻药。”
我摇摇头说:“不必了,就这么缝吧。”此时的我,觉得后背的伤痛并没有那么深刻,也许,它跟心里的伤痛比起来,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医生一怔,白宇也转过头来看我说:“什么不打麻药?那么长的伤口,缝的时候会很疼的知道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不会的,我忍痛忍的很好,这点痛,不算什么。”
“听我的,打麻药!什么时候大夫要听病人的了?”他是在对大夫说,又像是在对我说。
我实在无力说话,任凭大夫给我缝针,他一只手紧紧的揪着我面前的一块床单,骨节都泛着白,似乎,疼的人不是我。
等大夫开始缝的时候,我才知道,这道伤口真的很长,从左肩胛骨一直到右腰。
缝了快四十分钟才完毕,他始终看着地面,不时看一眼我,用纸巾给我擦因为失血而冒出来的虚汗。
最后等大夫说了句好了给我上了药,拿纱布给我贴好,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他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白宇脱了自己的羽绒服来给我穿上,这才拿起电话来不知道给谁在拨号。
“我在广场东路济世堂诊所,你来送她回去,她受了很重的伤,我让你给我好好看着她,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让她半夜出来?我管你知道不知道?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如果你照顾不了她当初为什么承诺?你他妈的废什么话?你赶紧给我滚过来!”他本来平静的在说话,突然暴跳如雷的怒吼起来。
不一会儿,艾虎哥心急火燎地赶了来,一眼看见我就扑上来问我怎么样,却被白宇一把拎了领子:“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说替我好好照顾的下场!啊?照顾得很好啊?”说着突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艾虎哥向旁边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用手背抚了下嘴角,那里流出一丝血来。
他看了看的手背,什么也没说,慢慢地站起来,大夫从外面走进来忙说:“哎,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大半夜的,先照顾病人要紧啊。”
说着拿了全是血的棉花又走了出去,艾虎哥见了这才露出吃惊的表情来看向我。
“差一点就伤及内脏,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白宇两眼喷火似地瞪着他,艾虎哥缓缓地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把她弄伤弄痛的人不是我,是你!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是我陪着她,她没办法吃饭,没办法睡觉,每天都会惊叫痛哭,是谁干的?你倒是照顾了她十多年,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人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跟她认识的时候她多快乐?现在呢?你看看她,你说离开就离开,你以为这样对她好吗?她在你走了以后,没有一天快乐过,我都不记得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而且,她的时间……”
“别说了!”我突然打断艾虎哥的话,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因为刚才用力的说话,扯痛了伤口,现在我才感觉到了疼,我摆摆手说,“别再说下去了,请,扶我起来,我不想待在这儿。”
艾虎哥看看我,咬了咬牙,他们同时把手向我伸过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艾虎哥的手,他上来小心地扶起我,将我背在背上往外走,白宇在后面说:“以后要好好的。你,好好照顾她,谢谢。”
艾虎哥的脚步停了停,我将脸伏在艾虎哥的背上,他回了回头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他将我放在车后座,我侧着身依着靠背,他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我怎么回事,我一点点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这才点头说:“平时半夜都在家睡觉,今天怎么出来当夜游神,还这么巧合地碰到了这种事。”
我想说:“人要是倒霉,吃糖饼都能烫后脑勺。”可是我说不出来,如果这是上天给我一个见他一面的机会,我的代价也太惨重了些,或者,是告诉我,一切都真的要结束了,我看着窗外,背后的伤开始发痒了。
当车经过广场的时候,我看见那里有很多辆警车,一下下地闪着警灯,四周拉着警界线,两辆车都还在,那些人已经不在了,我想去看看那辆被袭击的警车,刚一动,背后又疼,只好作罢。
艾虎哥送我回到楼下,我仰头看着十一层楼上我的房间皱了皱眉,艾虎哥叹息地对我说:“以后睡不着在小区里散散步,不要再乱跑了,遇上个把妖怪幽灵的,倒无所谓,遇上悍匪,你可真不是对手,连我都怕,今天,伤的很重吗?现在好些没有?”他又问。
我摇摇头说:“这世上,恐怕不会再有比之前更重的伤了,除了死。”我吁了一口气,脸上现出金符,然后原地一跳,一手攀上楼角的管道,忍着疼痛三两下的又跳回了房间,然后跟楼下的艾虎哥摆摆手,他也摆了几下手转身走了。
我爬在床上张着眼睛,想着白宇今天跟艾虎说的话,也许他还是在乎的,只是无能为力,他是拜托艾虎哥来照顾我?可是我还在在他的面前受伤,一次比一次重,下次,会不会就是死亡呢?我忍着眼泪,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梦里,还是他的背影,可是却在空气里有着熟悉的味道,惊醒时,才发现,我身上还穿着他的羽绒服,而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他穿着轻薄的衣服,会不会着凉,他又从来不肯吃药,唉。
我甩甩头,在父母起来之前,将他的衣服藏在了皮箱深处。
我在镜子里照了照伤口,那伤口就像是一条小臂长短的蜈蚣爬在后背上,不过此时,伤口的肉已经快长合,我用湿巾将后背的血渍擦拭干净,这才换了干净的衣服走出去。
吃早饭的时候,老爸开了电视,是早间新闻,新闻里播的第一条就是昨天夜里的枪击事件,是一个有预谋的盗窃团伙顺着提前从下水井挖的通道进入了一间珠宝行的库房,盗取了价值数十万元的珠宝,却在离开的时候,遇上了巡街的警察,之后,发生了枪战,警察受了轻伤,英勇与犯罪分子做斗争,夺回珠宝,并缴获枪支与刀具,案件还在进一步的审理之中。
新闻里没有提及白宇,想来,这应该是警方的一次秘密行动和保护方案。
对于就发生在自己生活的城市里的如此恶劣事件,老爸他们都很震惊,老妈连忙提醒他说可不能放那么多现金在公司之类的,老爸摆手说,现金天天存银行的让她不要担心。
我回了房间,坐在地上看着那件外套,原来,这就是唐杰曾说的他主动接手的同类型的大案子,他一边让我好好的,自己却在一步步的往危险里跳,他用这样的方式在逃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