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第一次见阿瑛其实正是在我们的大婚之日。
我承认虽然最初心里确实有点异样,但是对于别人硬塞给我的东西,我从心理到生理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
我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我不要的东西,再好我也不会要。
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我在还没确定自己要不要的时候便拒绝了她。
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对我的惩罚吧。
我是翠微城的少城主,是翠微城人人公认的第一美男子。
文武双全,举世无双。
所以配得上我的女子一定也是世上举世无双的女子,一定也要明媚张扬。
绝对不是府里后院那个足不出户,整天只知道看书的书呆子。
一点活力都没有。
一点灵气都没有。
如果没有后来那件事的话,我可能就这样在了解一个人前就否定了一个人。
我可能就可以一直这样假装下去。
假装那天的风不动。那天的幡也没动。
那是翠微城的花朝节。时值暮春,花神归位,众女子纷纷外出,到河边,山林,花丛下,祭奠花神,为在乎的人祈福。
这当然是女子抓着春天的尾巴外出游玩的日子。
城中有名之寺也渐渐兴起庙会来。每到这天,街上便分外热闹,一片繁华景象。一些小商贩也趁此机会做一些小姑娘的生意,卖卖簪花胭脂什么的。
这种满城女子出动的日子,当然是满城男子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城中最好的酒楼里最好的观赏位置当然是留给我的。
执酒一杯在手,品的是满城女子的芳香。
哼,不知道是哪个讲究排场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女,这样热闹的节日,偏偏坐着这样的马车来?这也就罢了,在离人群更远的时候就该下车,怎么还让马车行到这样拥挤的场合?不受惊才怪。
手边的扇子晃了晃,满心不屑。
突然,人群之中飞出一名女子,金光一闪,手起刀落,竟利落地斩断缰绳,随后她身子一扭,跨身上马,将马儿往远离人群的地方带去。
那匹受惊的马儿从酒楼下冲过去的时候,带起一阵惊风,只一瞬便又平息了。
可是我执着扇子的手却怎么也放不下来,就这样被刚才那个场景拖进去,拖进去,变成那张场景画的一个小点,从此陷在那个翻身上马的女子的明媚里,陷在她张扬的头发下那双沉静内敛的眸子里,再也出不来了。
一点都不符合本公子要的明媚。一点都不是我要的张扬。
可是,风明明止了。可是幡明明没有动。为什么,是我心动了?
再次看到她,她又变成那个“书呆子”。
老气沉沉。
似乎那天那个纵马扬鞭的人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还是说现在的她是她刻意成为的另一个人?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收起自己所有的光芒,看似安心地在这里日复一日过着相同的日子呢?
她是甘心的吗?她,安心吗?
我,翠微城第一美男子,我也是有骄傲的。
总之,我才不会把一个不愿意待在我身边的人硬绑在我身边呢,城里想嫁给我的女子都能从翠微城排到落棠城了。
好端端的,我提落棠城干嘛?
哦,她不就是落棠城的吗?
不知道落棠城的风俗习惯是否与翠微城一样?不知道她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否?
听说去年从翠微城送去落棠城的马匹在路上死了三分之一呢。
她千里迢迢而来,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吧。
糟了糟了,我一定是疯了。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冰山脸?
不过,我想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