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着一段美好快乐的日子,除开少数父母不负责任或是遭遇什么欺凌事件的儿童,童年大抵是人这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我现在的心理状态有时候依然像个孩子,莫言有一本书《晚熟的人》,我觉得在我身上就有很好的体现,我似乎与同龄人相比,总多了一丝幼稚,少了一点成熟。虽然因为这个我错过了不少本该我应该拥有的东西,但我也一直保持着那份童年的热情和真诚。
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因此我的童年大多数的记忆是和我的外婆相关的。外婆的村庄坐落在鄱阳湖周边,这里有山有水,准确来说,山不是山而是丘陵,丘陵向驼峰一样向四面延伸;水的话,既有池塘小溪也有大河,这里可以说是典型的鱼米之乡。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美味几乎也都是从自然环境中索取的。
春天漫长的雷雨季节,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群峰也笼罩在雾气中。树木长出了新芽,竹子也在疯狂生长,等到雨停了,外婆通常会带着我去拔竹笋,这里的竹笋和别处不同,广西或广东那边的竹笋通常能长到很大,但这里的通常都是小小的,轻轻用手就能将竹笋连根拔起。有时候假如外婆没空,我也会同小伙伴去。剥开竹笋,就能看到脆嫩鲜绿的笋肉,这时候的笋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物质,吃起来有些酸涩,所以在烹饪前会放在盐水中浸泡,以去除这种苦涩的味道。有时候拔的有点多吃不完,这时就要赶着阳光好的时候进行晾晒,制成笋干,然后用包装袋密封放在阴凉处,如果保存条件良好,可以很长时间不发霉变质。这里丘陵密布,丘陵上最多的就是松树了,松树上结着松果,时常有灰松鼠在树上嬉戏。我的目标可不是看松鼠,而是为了采蘑菇,这里蘑菇种类比较单一,不像云南那边种类繁多。长辈根据以前的经验采取无毒的蘑菇,并且将这些教给我们这些孩子,我们高高兴兴地按照这些得到的经验在草丛灌木中寻找蘑菇,采摘结束放在篮子里,然后回家就能吃到鲜美的蘑菇了。
夏天到了,随着江河里的鱼虾排卵结束,我们可以顺利进场捕鱼捉虾了。我们那里的人通常闲暇时刻都喜欢去钓鱼,如今许多钓鱼佬为了钓鱼可以连家都不回,我们那里有的男人也这样,而且有的为了钓鱼,通常是晚上或者凌晨就起床,拿了个手电筒,带上钓竿和鱼饵就向远处的大河走去。为什么晚上或是凌晨去?一是晚上比较凉快,二是这时候的鱼比较容易吃鱼饵。我当然不会晚上去,我胆子比较小,就算有大人带着我去,我也害怕。因此我的渔获通常都是一些小鱼,比如:鲫鱼、翘嘴、小黄鱼这种。看到别人钓到鲢鱼、黑鱼、草鱼这种大鱼,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生起一股羡慕之意。我们那里以水稻种植为主,当初毛主席那个年代,当地就修建了许多水库和水沟,用以灌溉水稻。“前人挖井,后人吃水!” 水沟除了引水和排水,水中举着双鳌的红色小龙虾就成了我夏天另一种乐趣了。水沟里的水通常比较浅,看到小龙虾,可以直接上手捉,如果行情好的话,不需一会儿,就能捉到一大桶,谁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它们就会出现在水沟里,因此我也不愿费脑袋去思考它们的来源,只管抓就好了。有时候不小心,会被那双大钳子钳住,痛的我大叫流眼泪。除了水沟,小池塘里也有它们的身影,不过由于水比较深就不好直接抓了,因此我们通常用一根木棍,棍子那头绑上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青蛙或者猪肉,像钓鱼一样放在水中,龙虾钳住东西通常不放开,你越用力,它钳地越紧,因此经验老道的都知道钓龙虾,要把绳子松松放放,这样才更好钓上岸。
秋天,天气转凉,农业活动也基本进入尾声。外婆会带着我去山上采摘凉粉果,具体这个叫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里面的籽可以用来制作凉粉。外婆会在长棍上绑上一把镰刀,然后割树上的凉粉果,如果落到地上,我就会捡起来,这种树不是很多,因此我们都格外珍惜这些树。采摘完毕,把里面的籽取出来晾干,然后需要吃的时候把籽放在网布中,然后在温开水中挤压,把籽里面的白色物质挤压进水中,完毕之后就放在阴凉处,那时还没有冰箱,放在冰箱里效果更好,过了一段时间,水就会变成胶状物质,像果冻一样。用勺子舀上几块放在碗里,然后放上白砂糖,吃着降火又舒心。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几棵橘子树,外婆家后院就有几棵,我小时候经常坐在树上摘橘子吃,可是吃多了长火疖子,还记得因为这事去过医院,后来等到快要好了,去村里的柚子树上拔了两根刺,用刺将疖子挑破,挤出里面的脓液和血液,然后疖子就慢慢变小,最终完全消失了。
相比较而言,这里的冬天就有点反复无常了,不像北方冬天都会下雪。下雪要看年份,我上小学那段时间,冬天就一直不下雪,因此我总是渴望冬天下上一场大雪。冬天的原野是很凋零的,大地光秃秃的一片,只有菜地里有点绿色,菜地里长着大白菜、小白菜、萝卜、包心菜、菠菜等。菜地里的新鲜菜配着新酿的豆腐,味道绝对鲜美,不过不能多吃,吃多了容易长结石。还有甘蔗地里的甘蔗也可以吃了,通常当地人会在初冬时节,在地里挖一个地窖,然后将甘蔗埋在地窖里,能够很好地保存甘蔗的糖分和水分,等到晚冬或者初春的时候都可以挖出来吃。这里的甘蔗不制糖,主要是想嘴巴过个瘾。这里冬天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打年糕,选取今年的新米,洗净后送往附近的年糕厂。等到了年糕厂,把米放在机器里,然后年糕就一块一块地从机器里跑出来,寒冷的天气里还冒着热气,吃着刚出来的年糕,心里胃里都感觉暖暖的。
童年发生的种种,就像养分构成了血肉,成为了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这里发生的故事,也成为我成年后无法忘却的记忆。每当工作生活之余,想起这些,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