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3日午夜12点，读完了王小波的《红拂夜奔》。讲真的，结尾有些许不尽人意。就是感觉如赏心悦目的玩味、欣赏一只精美绝伦的开屏孔雀， 到最后，即将心满意足的收官时，突然看到它精彩纷呈的尾巴下露出的屁股……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这么说王小波大师不会怪我吧？肯定不会，他那么超然有趣的人，顶多会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怪笑一下。
不是吗？红佛这样一位有趣的妙人儿，想死，本人自杀或皇帝赐死无所谓了，就像她当年逃出洛阳城一样，她是在逃离这个世界。不过，干嘛非要描述的过程详尽到啰嗦，不堪到令人反胃的地步?当然，小波大师也提到了这一点。：“有些人会说，像这样怪诞的故事应该有一个寓意。否则，就看不明白。生活能有什么寓意？在他里边能有一些指望就好了。”我并不是在找这个故事结局的寓意，所以，我自认我不是“有些人”中的一个。因为，我自觉虽没有红佛的美貌与勇气，也遇不到一个如李卫公一样有趣的奇男子愿意带我一起夜奔出洛阳城；也自觉没有文中王二样的执着，耗时几十年，幸在女人肚皮上证出费尔马定理……但我还是执拗的把自己归于他们一样想入非非的人一类。虽然40多年浑浑噩噩，但我坚信，我偶尔也在追随“指望”而活。我急切的勉强把自己归类于小波大师等等整日想入非非的人一类没有意图，所以我不会闭着眼睛喝彩，我坚持自己的意见：故事或者我们的生活怎么怪诞皆有可能，而一个有趣完美的尤物，在逃离这个世界以前，被故意的污损于众目睽睽之前，便超出了想入非非的范畴。如我为红拂，定拿出当年夜奔的勇气与无无所畏惧，管他什么大唐皇帝、太监、魏老妈子之流!迂腐如杨素门客虬髯公，还搞定个扶桑国，活它两百岁，幻化于无形……
除上所述，《红拂夜奔》写的真可谓精彩绝伦! 与文革有关的书，我读之甚少，没有经历那个年代因而无法触及心灵这个借口有些勉强，因为我们读各个年代、国家的书不可能都有相似的经历，坦率说，我怕面对裸露的伤口，或悲催的控诉。当然，也有例外，如季羡林的《牛棚札记》，再就是王小波的小说了。季老写的是纪实随笔，小波大师是小说演义，但我从中读出了共同点：第一是敢说真话，嬉笑怒骂间实质不言而喻；第二就是有趣，自己挂着牌子游街、带着伤痛挣扎，却以近似嬉笑的笔调跃然纸上，让人笑着读完，不经意的发觉自己流了一脸的泪水。
话题再回到《红拂夜奔》上：年青时李卫公踩着过人的高跷裸身披着绸袍在路人头顶上洒脱的奔走，事关部位纹上轻快的燕子，喝足了酒便去会风骚的李二娘，以各种手段证明了自己的聪明后，害死了六十二个守卫后，带着红拂夜奔出洛阳城，何等的洒脱!这样一个有趣的人杰，幸得大唐皇帝皇恩浩荡，慧眼识珠，权倾朝野，一手创建了长安城。然后，便偶得意会，装傻办蔫起来。小波原话：卫公晚上给红拂脱衣服都只睁着左眼，到脱完衣服，进行实质性工作时右眼才一起瞪起来……其实，聪明人装傻、满腹野心的人装蔫也很难的。不得不提一下男二号虬髯翁，这个年青时在杨素府上用桶子吃饭、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红拂同居一院只会卖命的嚼草鞋，甚至偶然偷窥一下都做的隐而不露的男人，在追踪红拂、李卫公夜奔出洛阳城后，目睹了二人在河床上交欢时竟然心性质变，兀自脱离杨素，远涉重洋，搞定了扶桑国，砍死了无数扶桑武士后，称王并收缴了一众武士寡妇，腰缠红拂的头发，一夜一夜，卖力的解开扶桑寡妇十八层衣服的纽扣……据王小波大师说，此人晚年不光扒灰孙媳妇，还扒到了曾曾孙媳妇，由不同辈分的孩妈给他生出大大小小的几百个扶桑王子，生生活成二百岁的人瑞……
说的人瑞，又想到大师王小波，如此洒脱、有趣的人，怎么可能四十五就那么草草的逃离了这个世界?总感觉这只是他跟这个世界开的一个玩笑，其实，他只是换了一副皮囊、以不同姿态和风格，游走在不同的纬度里。不仅反复设想，如果他不是这么早早的走了，而是活成他笔下的“人瑞”，李卫公变了，虬髯公变了，王小波也会变吧?我敢肯定，活成人瑞的王小波写的小说结尾肯定不是如《红拂夜奔》的最后一句一样：我只能勉强忍着绝望活在世界上。
人瑞王小波怎么活在世界上呢？如年轻时的李卫公踩着高跷裸着下身披黑绸袍在行人头顶上晃荡?还是如老年的李卫公假眯着一只眼睛费力的解老婆睡衣的纽扣?某一类想入非非、追随“指望”而活的人，一切切有可能也。
（补充一句：小女儿说我爱看王小波的黄书……在我眼里，小波大师笔下的男女之事跟他笔下的插稻秧、推猪粪一样，只是有趣，绝无淫邪。当然，九岁的小女孩我还是不允许她看的，所谓少儿不宜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