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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南方小城，酷夏的余热还未散去。只有清晨和傍晚，才有丝丝缕缕的凉风。

十七岁那年，亦辰喜欢下午放学，路过这条种满桂花树的小路。不止会闻到阵阵花香，还会见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姑娘。

遇见姑娘的那天，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他和哥们在说话，抬头的时候，看见姑娘停下单车，走到桂花树旁。踮起脚尖，凑向前闻一枝花香，嘴角轻微上扬。清清爽爽地迈着小碎步，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只一眼，他扶着眼镜框，目不转睛。姑娘走远，哥们挥舞着五个手指在眼前，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愣愣的。

很多个夜，他躺在床上，脑海里放映着姑娘的样子，走动的身姿，辗转反侧。亦辰的人生，第一次懂心动是什么滋味。他只看过一本青春小说，书上说，心动的概率很小，所以遇见就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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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叫晓梦，就在亦辰隔壁的文科班。亦辰想，自己应该是和她有照过面的，只是晓梦一向低调，又是大家口中极安静的性子，就没有接触过。

有人说，她作文写得好，有人说她钢笔字也不错。总之，文科班的晓梦，在角落里闪闪发光。

每次只要身边的人说起晓梦的名字，亦辰的注意力都会立马被吸引，就连他们第一次说话的场景，也有点不一样。

那天，亦辰到办公室，帮忙批改试卷。过了十几分钟，敲门声响起，听见一把甜甜的声音。他望出门口，夕阳的光碎打散在姑娘的长发上，有一种好看的光影。

她说，“老师，我到了。”这句话如涓涓细流一样，漾进亦辰的心波。

她改试卷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红笔在试卷上，一笔一画的批注着。写着写着突然停下了手里的笔，握着笔的手在空中挥动着，亦辰秒懂她手里的笔应该是没有墨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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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用我的吧，我去隔壁老师借一根。”

亦辰把自己手里的笔放到晓梦的位置上，然后就跑了。站在角落里拍着自己的胸口，刚刚自己怎么连一句话，简单的几个字都差点结巴。

“谢谢你”亦辰拿到红笔，走到晓梦旁边时，听到她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因为一支笔的缘故，两个人之间的安静被打破。她让他看看这道题该不该得分，他让她看看这道阅读理解，同学的答案是不是写得太偏了。

他看到她写的字，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小巧精致。改完试卷，天色渐晚，老师担心晓梦回家不安全，就让亦辰送她回家。尽管晓梦一直推脱不用，却是亦辰极想要的，他表面是应老师的要求，其实内心欣喜若狂。

风扬起她的长发飞扬，两个人慢慢地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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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引起她的注意，每次拿着水杯倒水的时候，总要特意绕远一段路，经过晓梦的教室。

也会经常往老师的办公室里跑，他是班长，晓梦是她们班的副班长兼学习委员，也经常会出现在办公室。

渐渐地，有些关于亦辰喜欢晓梦的言论在两个班级里传得沸沸洋洋。

一天早上，他想跟往常一样经过晓梦教室门口。听见靠着栏杆的几个男生在讨论着他。

“2班的亦辰看来是对我们班里的晓梦有意思，每天都假装不经意，又刻意经过我们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亦辰匆匆一瞥，看到教室里的晓梦正好望向窗外，看着他的一抹神色很是复杂。他知道，自己给她带来困扰，也会间接影响到她的学习，和班里同学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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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停下自己一切幼稚举动，不再给晓梦造成困扰，只要可以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可以了。

秋去冬至，小城里，偶有几阵北风，风一吹，天气就会变得很冷。

还好，晓梦跟学校里一些爱风度不爱温度的女生不同，总是包得严严实实的，这样至少不会在冬天里着凉。

很快，圣诞节到了，校园里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高中的最后一个圣诞节，学校里刮起了一阵“平安果”潮流，苹果被赋予不一样的新鲜玩法。

一个苹果是2块4毛钱，不要除了1毛钱以外的任何纸币金额，只要24张1毛钱的组合。

这些纸币还必须得是和同学互换，收集众人的心意，才可以到学校旁边的礼品铺换一个爱意满满的平安果。

亦辰本来对这个是完全不感冒的，却在看到班里一个个懵懂的男生借此向喜欢的人告白，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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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喜欢已经快满，他怎么藏也藏不住。费了心思，和同学换1毛钱，如愿买到一个红得发亮的苹果。

25号那天傍晚，亦辰放学的时候特意在教室里多留了一会。等到没人的时候，悄悄推开晓梦教室的后门，把苹果和情书，偷偷放在她的抽屉里。

他期待着她看到情书，收到苹果的时候，是惊喜还是惊吓，脸上会有怎样有趣的表情。走出教室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看着他从自己教室里鬼鬼祟祟出来的晓梦。

晓梦忘记拿饭卡，才从去食堂的途中折回学校。她从自己抽屉里抽出字帖的时候，一张纸掉在了地上。拾起地上的纸，想到刚刚看到的亦辰，不假思索，就想到这应该是他放的。

她脸色微红，打开纸张，纸上写着很长很长的一段话，末尾有一句用红色字体标得鲜明的话，“平安果心意，周六八点，我在学校旁边的操场等你，不见不散，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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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想，今天晚上学校里偷偷在约会的情侣应该不少，亦辰选择在周六晚上还是挺聪明的。拿起抽屉里的苹果，在手掌心细细看着。脸色渐渐发红，能感觉得到热意，原来他真的喜欢一个叫晓梦的女孩。

苹果和情书让她在圣诞节的晚上睡得特别甜，也想着见到他应该要说些什么。

凉风习习，昏黄色的路灯微微亮。

亦辰很早就到了，哥们说告白比必备玫瑰花和巧克力。而亦辰则已经想好自己要送给晓梦什么。早前，他就在商店里看过一条桃山红的围巾，这个颜色一定会很适合晓梦。

她很准时地到，亦辰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朝着她挥手，跑到她的面前。

那天晚上，他们在树下，说了很久很久的话。都明白，还有一个学期就是高考，这个时候不是谈恋爱的时机，也达成某种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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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确定想考哪个学校吗？”他看着她脸上的眉开眼笑，把心里最大的疑问问了出口。

“可能是A大吧。”晓梦的眼珠转动着，想了很久才回答他的问题

“那我也要考A大。”听到她的答案，亦辰舒展了紧蹙的眉毛，说出了自己最终的想法。

冬末初春，他在学校里遇见晓梦，总能看见她身上围着自己送他的那条围巾，偶尔一个对视，一个微笑，什么都懂。

时间让一切都有些，不一样的变化，很快，高考就来临。考完试，学生变得有些疯狂，也都伤感着在告别自己的高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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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站在小路旁，虽然没有桂花香，却等到心动的姑娘。

他接过她的双肩包，拿在手上，说着考试大概有几成把握。

表面互相鼓励，其实各自心里都有些没底，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是什么样。

还好，时间的轮轴向他们想要的方向前行着。

一起去A大报道时，在火车上，窗外月明星稀。

他牵起她的手说，第一眼的心动，从喜欢你的那天开始，未来都是有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