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十二月下旬，我正忙着复习，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周做准备，晚上八点多，复习的状态相当投入，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是好朋友的，内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接通，尽管有些不情愿，想着最好能尽快结束通话。

却很奇怪，她不说话，只是沉默，我有些纳闷，这是咋啦？正想问，她就这样开门见山直接嘤嘤哭了起来，伤心欲绝又异常平静，我惊到了，还以为她遇到啥过不去的事了，立马把考试复习的事抛到一边，静静地听她低声啜泣。我觉得还是让她发泄一下好，等她的郁结打开了就会告诉我她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感觉她哭泣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不由想入非非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呢！还从没见她这样过，她突然颤着声悲痛道：“范明明死了！”

“啊？！”我下意识惊骇万分：“不是吧！怎么会？！”

“是的！没搞错！”她带着哭腔很肯定道：“今年夏天我知道有学生从六楼跳下来，就在我们宿舍外面，只是没想到会是她，我就是冷不丁感觉好久没见到她了。”

“天呐！”我咋咋呼呼道：“今年夏天就出事了？！到底怎么啦？她怎么会跳楼？！”

范明明跳楼死了？今年夏天的事？都几个月过去了？我脑海里不住回响着这些念头，我居然到现在才听说，可见自己是有多粗心大意，毕竟她还是从高中起就很不错的朋友，她怎么会跳楼？

我对此表示无法理解，有些迫不及待想问清楚，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难过的心情说：“我想不到会这样，就是今天晚上一些同学去KTV唱歌，有个行知班的男生，他们无意间提到班上那个死去的女生，想到她也曾经考入过行知班后来不晓得什么原因又退出去了，我跟你说过那个班很难考，几千个人里只取前四十个，我都没敢去试，这几个月好像都看不到她人我就感觉挺怪，把那个男生叫出去，他开始不肯说是谁，后来我问‘那个女生是不是叫范明明？’他一脸悲伤，我就确定了是范明明，真的是她！”

说着她又悲伤无法自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我的心情，轻飘飘失重？只能努力安慰她：“谁都想不到会这样，要不，周末我去你们学校，我们一起找她们辅导员打听一下情况，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想太多，呃，天挺冷的，你还是洗洗早点休息好不好？”

我很是有些生硬别扭又不安无措地和她告别，千叮咛万嘱咐她照顾好自己，注意保暖。同时还是莫名松了口气，起初她哭成那个样子，心里直泛酸，特别想可以抱着她，以为她遇上什么天大的事了哩！尽管一个共同朋友的死让我挺震惊，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既定事实，除了难以接受的震惊，一时也没有更多旁的悲痛情绪了。可能除了最亲近人的死因为朝夕相处培养起来的深厚情感很难割舍容易牵动情感，对他人的死很难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触动，对身为朋友她也只是无限惋惜！她怎么会突然跳楼死掉了呢？不应该呀？

挂断电话后，寻思着周五下午课程结束后我赶紧坐车赶过去，范明明，她到底碰上啥事了以致这般想不开？！印象中她一直都很稳重踏实，不像我情绪起起伏伏波动极大，因为饱受失眠的煎熬总要死要活的，如果我死了，我想熟识的人一定不会太惊讶！都不知道我们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忙些什么，这长时间没有互相联系居然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唉

其实2014年春因为姐姐的事脆弱不堪的我备受打击，一直很压抑，咬牙强撑着。十一黄金周回家又受刺激心理崩溃到横竖不对付只能休学回家，在家里也很煎熬绝望，总是头疼，依旧失眠，一时又想去上学，一时又万念俱灰，反正活得很纠结，总觉得没脸见人。

2015年3月22跑到武汉去打工，谁也不肯联系，感觉像做贼一样，很难开口跟谁倾诉，一路狼狈不堪地丢盔弃甲，只想躲起来默默舔舐伤口。

工作时，认识了一个兼职的男孩子，本科生在准备考研，还即将出书，说是有二十万稿费，有时他把他的稿子带过来让我帮忙审核。大家都期待着新书出版，感觉很是激动，经理说：“到时候我们都买一本支持他哟！”

我没有买，坚持能省则省的原则借同事的过来看一看，感觉书生气相当重很清涩肤浅的文笔，人物形象单薄得紧，不到半个小时就翻完了，感觉难以置信，这书都能值二十万？他还说还有啥电影电视剧本版权啥的，就这样也能行？出版社都啥眼光啊？哄哄少男少女勉勉强强还能凑合！

我忍不住旁敲侧击问他怎么联系上出版商的，他说我就在微博上更新，很受欢迎，出版社就主动联系上我了呗。

我心想这样啊，觉得自己也行，关于爱与救赎的孤独之旅，人物形象我都在心里默默构思修改了好多年呢！七八岁看了别人的书，就有这样一个愿景——有一天要自己写一本书，当时感觉做名人很酷，现在更多是不安生活里的一种精神寄托，看他一边兼职又在准备考研还能有精力写书就觉得很羡慕，真真生活工作学习前途样样不耽误呀！

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情，很是急不可耐地辞职回家，抓起本子趁着家里大人都外出干活的空档写了起来，当时觉得能把自己渴望的文字写出来很幸福呀！还每天早晚坚持外出跑步锻炼身体，尽管失眠的隐忧一直煎熬着自己，但是那种幸福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跟打了鸡血似的，肾上腺素一路狂飙！完完全全就是拥抱快乐王子的兴奋！

一连写了好几天，感觉构思得都挺好，写起来应该没啥问题，还大致打了初稿，没承想写着写着感觉就漏了，再想接上就得重写，又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自己构思的那好，那种意蕴、那种美好、那种诗意完全不够表现力！关于场景人物的描绘相当不满意，渐渐大脑有些失控了，那些构思的情节浪潮般一浪接一浪在脑海里打转，晚上要睡觉了也完全停不下来，失眠的痛苦来袭。

饶是很忐忑跟以前关系不错的医生打电话表述我的心结，他们也鼓励我勇往直前，不要担心大脑的问题，有他们保驾护航，没事！

可是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完全无法忽视它的存在，那种被失眠折磨的表达欲横冲直撞，完全失去了控制，感觉这样不行！为了有一个好的状态书写便在网上搜治失眠出名的医院，揣着自己这几个月挣的钱买了去武汉的票，对未来充满希望地去治病了。

那时一家私立医院，挺热情的，先带我去做了个检查，就是头上连了好多探头据说是检查大脑状况的，几分钟的事要了四五百，给我一张检查单子说啥颞侧功能不协调之类的，好多英文缩写我也看不懂，又拿了中药和西药还做了头部理疗，好像是一种电刺激，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开了半个月的药，说先吃着看，大几千呢！我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中药不是现开方吗？怎么直接就可以取走熬好的袋剂？

等待期间，我无限憧憬地问那个女教授：“等治好了我可以写小说吗？”

她抬头望望我：“可以的，好了就可以了！”

我很高兴，她真是心细热忱嘱咐我中午可以去楼下食堂买饭，我本来不想吃的，难却她的热情，便去买了份，医院的饭很清淡可能很营养吧，但实在是吃不来。

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对未来对自己充满热忱的期待，觉得磕磕绊绊总算找对路了！历经种种磨难终于有了盼头！守得云开见月明呀！生活很美好！

回家便认真吃药，就是觉得醒挺早，四五点就醒了，其它还好！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说没事，慢慢来。

半个月后又去拿药，借住在朋友那，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呀！好多路段都被淹了，在门外等着医生接诊时，碰到一个母亲带着儿子，她说她儿子以前挺好的，自己有工作还会给她买礼物，不知怎么就幻听，医生说要吃三年的药，吃了一年多觉得好了没事了就没吃了，不是想着是药三分毒吗！谁知又复发了！唉 咋这麻烦呢？！

我也挺感触，自己这也不晓得算是第几次复发了！人们很难真正按医生的来，毕竟是有思想的动物，都有自己的主见。

许是精神好，还有心情好奇幻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怎么会听见大脑里有声音一直在说话并且会因此听不见身边的人跟自己说话呢？这母亲也说不上来，我也知道不能过分好奇，就像九岁时守着电视看《天龙八部》，等广告时，总有个失眠、多梦、翻来覆去睡不好的广告，我想怎么会睡不好呢？我有时不想睡，实在是困得不行头沉沉，稀里糊涂就睡过去了，唉 一直想不通，没承想有一天自己会饱受失眠睡不好的折磨，真是漫漫无期的苦苦煎熬呀！简直痛苦死了，有时真心觉得生不如死唯有一死才能解脱的感觉。

拿好药回去时才发现路面上的积水足有半米深，我滴个乖乖，很多人挽起裤腿，拿着鞋子趟水而过，我也撩起裙摆摇摇晃晃试探着趟水去站台等车。

望着一片汪洋，路面偶尔有小车驶过，没出租也很少公交，据说被积水阻塞动弹不得。心里直发愁，这样能坐上回去的公交吗？朋友也在问啥时候能回。

好容易坐上公交了，走走停停，望着前面的车半个身子都在水里谁也没了脾气，估计他们早习惯了。

在家里，大妈他们忙着给香菇接种，我负责做饭，八月末的一个晚上，哑巴姥爷背着一兜黑亮亮的板栗过来了，比划着让我跟他去打板栗，我很激动。

早上五点便起来找菜做饭，吃过便拿着剪刀带上袋子跟他出发了。

山林里的空气很新鲜，我捡板栗捡得很欢喜，毕竟这是大自然的赐予，一分钱不要！收获的喜悦自不必说，中午给姥爷挑着回去，觉得这样很辛苦，正想找个人把我们带回去，主要是把板栗带回去，哑巴姥爷瘦得一身皮包骨头又这大把年龄了。

瞌睡一来就碰上枕头，真是可巧了，望了又望路过的一个摩托车停在了身边，我说拜托麻烦把哑巴姥爷和板栗带回去，太重了，这大中午天气又热。他问我姓啥父母是谁，我一一说了。他来了一句：“那我认识，按说你喊我表叔的。”

我挺惊讶，顺杆爬：“哦！表叔呀！那可麻烦你啦！”

我望着哑巴姥爷挑着板栗坐摩托车远去的身影，一身轻松往回疾步走去，觉得这日子真有奔头！后来就带着手机收工时打电话给邻居要大伯骑摩托车来带我们回去，那时候家里就一个老式手机。

晚上回去做好饭就分选板栗，一样样铺袋子摊地上，不太好的有虫眼的锅里一煮凉水一冲，放屋檐下挂着晾起来，他们随意吃，我还给奶奶和幺爹家舀了去，因为心里欢喜觉得日子有奔头，累归累，精神上是好的。

攒多了就让大伯带我去卖，我想学着人家摆摊，这好板栗一齐走太亏了，虽然两眼一抹黑，自己摸索着也是有意思的。又抽空给一向麻烦的宋医生寄了些去，觉得这是分享自己的喜悦最好方式。

碰到一个大老板模样的拿着手机对着我的板栗照，赶紧照顾，他笑了：“好是好，但我要得多！”

我赶紧问：“你想要多少？”

“几吨！”他压着声音强调，呃呃

站在一旁的女阿姨问：“你是个挺有活力的女孩子，挺对我脾性，在哪工作呀？”

我说：“现在还在读书！马上就开学了！”

“在哪读书？学啥专业呀？”她马上追问道。

“武汉，学护理”我挺高兴，这时又没啥人，乐意聊聊。

“学护理好，我有个侄女现在在军医院，一个月上万”她说：“你以后毕业可以联系我！”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我，又说她也想要大红袍板栗，以后有了给她打电话。我看了看，塞口袋里了！后来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有时候想想也没啥可遗憾，毕竟——

我把哑巴姥爷的钱给他，又买了一只鸡一条鱼，回去杀鱼炖鸡，那老板栗炖鸡真香，粉粉糯糯生甜，我很自得地哄了大伯几句：“你不用在意哑巴姥爷吃你的喝你的，我都给你薅回来了。”

忙着把辣椒串起来晒，程导通知我开学了，我寻思着把板栗背到车上去卖。

结果辣得手发烧，火车上只顾得和别人聊天去了。背着蛇皮袋子在地铁口逛了一逛，卖了好些，尽管好些次被店主请了出来。

当我背着蛇皮袋子出现在宿舍门口喊开门时，室友们都打趣我晒黑了，一副农民工进城的模样！

那时候真心很快乐，分享给室友和朋友。朋友到现在还念叨我给她的板栗，我辞职窝家里寄了好些衣服给我，很值得交往的朋友，我最落魄的时候她都知道，所以可以跟她掏心掏肺不用顾忌太多。

把话说开了就很开心啊，那个学期活得很开心，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都快结束了，压根想不到为什么断了联系的她居然出了这种事！唉

我觉得自己这些年想死了不晓得多少次，依旧左摇右摆地活着，她好好的居然说死就死了，这真是难以置信！好干脆呀！我好些次站楼上想跳下去，就怕就怕摔得好痛呀！活得都很苦了，我就想死得轻松些，这也错了吗？想到甜滋滋的西瓜、香喷喷的甜瓜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我都吃不到了，突然好舍不得呀！

感觉自己都哭笑不得了，我这是来耍宝的吗？这时候还惦记着好吃的，内心也是很崩溃耶！

范明明是高二分班时分一起，慢慢就熟了，她大圆脸戴眼镜，说话不紧不慢的，好脾气，有着农村孩子惯有的憨厚老实，有个MP3，那首很好听的《Take Me To Your Heart》就是在她那听的。

高三学习紧张，我总感觉有说不出的压抑，经常想找人出去走走，她们都各忙各的，有次我实在是受不住了，看到她吃饭回来便死活拉着她要她陪我去操场散步，我头疼！我就像要溺水紧紧抓住她

她颇为纠结地想了想，还是很好脾气答应陪我溜溜，很不解问我：“你怎么会头疼呢？”

我叹了口气，这真是个说来话长的问题！

后来休学复读时她和彬彬放寒假来看我，记得她还带着自己的小妹妹，挺秀气，我特别激动地买了平时最喜欢的煮玉米，还称了瓜子和其它吃的，一起去后山溜圈，无比羡慕她们读了大学后有了自己的手机。

感觉都还没聊上什么，我就要回教室了。

临近高考感觉整个人癫狂得要上天，整夜整夜睡不着想发脾气，空气压抑得让我几欲窒息，无法复习又无比焦虑、紧张，天呐！真是无比煎熬的一段时光，对声音和光线格外敏感，什么都不对，感觉要把自己搞崩溃了！

头一天很糟糕，一夜都没睡，气咻咻的，心里很愤怒，带着一肚子怒气，不肯吃东西，那情形可想而知！望着卷子，觉得很熟悉的陌生，那题都认识，就是不知道怎么下笔，干瞪眼！

中午回来看着大妈落寞地站在阳台前又说不出心酸，漫长的煎熬、无形的折磨！

站在后山亭子上，眺望着远方，太多念头起起伏伏，大妈默默跟在一边。

晚上班主任把同学们都叫到操场上唱歌放松，大妈和姐姐陪着，突然悲从中来大哭一场，她们又开导了感觉好多了，心情平复了下来。

难受的时候能哭出来会很舒服，最绝望的感受是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没有眼泪的痛苦就是难受得不行！天呐！再也没有比这更难受的情绪体验了！

晚上吃了药，睡了还好挺开心去考试，可以静下心来答题，就是速度太慢了，有些题没时间做了，唉！一切都结束了！感觉轻松得难以想象，就几张卷子怎么能把我折腾成这样，好不可思议呀！？

宿舍楼忙成一片，到处是丢弃的书、纸壳及衣服之类的，闹哄哄的响云，那些捡破乱的三轮车堆得高高的，手完全不够用了！

终于可以逃离了！终于结束了！终于轻松了！起码在成绩下来之前！

夜色暗下来了，我们终于到了汽车站，姐姐要去火车站，我买了东西给她，又和大妈一起跟别人包了车连夜赶回家，这时堂妹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办，听到我要搭车回去她就放心多了。一起搭车的还有个小学同学周伟和另外两个来接孩子的父母，唉 滋味难言，不想说太多！

大伯忙着睡马路上看牵水泵，我还很高兴把考场出来后人家给的大瓶和其正给了他。

黑漆漆的夜里起雾了，凉得我直哆嗦！

那个夏天注定很煎熬，我还是失眠闹得大妈也睡不好，大妈也受不了要崩溃了嚷着要出去打工。

天一亮就要大舅骑摩托车送我们到镇上坐车去宋医生那里看看，当天就往回赶，因为暴雨过境，一株老粗的白杨树横到路上，老长时间走不了。不过那司机技术超高，很窄又是很危险的土路一个猛子就冲过去了。

日落时分赶到桐北汽车站没车了，站在那给宋医生发信息的空档感觉那人就在后面盯着，赶紧走开找家实惠的旅店住下又牵着手去找吃的，大妈见我这样就一直念叨着：“就这样开开心心好！”

我们晚上睡在那个简陋的小楼还不错，外面天台上有很多盆栽植物，最外边还有一架葡萄，大妈早上摘了一挂发蔫的赶紧跑过来，过来会儿女房东上来送入住的客人，下去前还特意看了看那架葡萄。

我还纳闷她看出来什么没有，大妈悄声说：“我又不傻，特意摘了外面不起眼处的！”一时颇为哭笑不得，大妈的小心思呀！

成绩下来了，果然很难挨，比二本少了12分，我一时又觉得不甘心，要是我心理素质好点，要是我不一肚子怒气答卷子，要是我速度快点，要是……

躺床上哭得死去活来不肯起，简直没脸见人，就是横竖过不去呀！

不想填自愿不想读书，大伯拎着蜂蜜过去让老师帮我报了名。

活着总伤痛得赤裸裸，感觉自己就像个罪人，度日如年的煎熬！她们几个都过二本线了，就我没过，单单我没过，这时候又不甘心起来了！

开学本来自己要去报名，小舅非要送我去，奇怪火车上居然空空荡荡有很多空位置，我闷闷不乐，很是不开心！

下车后直接在车站坐了去学校的大巴，又有班导带着学姐帮忙拖行李，蛇皮袋子里的药丸哗哗啦啦直响，稀里糊涂被领着报完名送去宿舍后，小舅就要坐车回去了。

买了生活用品回来，望着空荡荡的宿舍，还以为今晚就我一人住那，心里颇为忐忑。

傍晚时分，居然进来一个女生，可把我喜得！简直激动得不行，又活泼了起来，嗓门很大。

一开始就我们两个人，后来有个胖胖的女孩子也搬过来了，训练了十多天，居然又来了个女生！我们相当惊讶，居然还有这晚来报名的！

军训生活怎么说呢！可能因为比较累，睡得挺好，感觉很饿，休息时去小卖部买了很多吃的，有次买了盒冰淇淋，抢着吃赶着吃，集合时还没吃完，可把我急的，正想赶紧丢一边去归队，教官很善解人意地让我吃完再说，同学们站那一阵艳羡，哎哟哟！我的感激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最后来的那个女孩子红着眼睛，柔柔弱弱看上去可怜兮兮。

她爸爸高高大大很壮实的汉子，却一脸愁苦相，清亮亮的鼻涕都流到上嘴唇了好像还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儿问我们开销大不大，走前千叮铃万嘱咐要丽君省着用省着用。

待她爸走后，丽君便同我们讲：“我想来上学，急死了，天天跟我爸身后哀求让他带我来报名，他总说没钱没钱，好容易从三爹那借了钱，路上搞不清该坐什么车过来，他发脾气踹了我一脚，花五十块钱住了一晚上今天才赶过来。就给了我这多钱教完费用还剩下六百块，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给我寄生活费！”

我们听着都觉得她挺艰难，说着把很多衣服晾起来又出去了，好像这些天她们那连着下雨，衣服都没干，志敏走过去瞅了又瞅，喃喃道：“她这衣服都挺不错呀！还牌子，按说条件也不差呀！”

我胡乱敷衍到：“哎呀！不要这样啦！”

慢慢熟了她又告诉我们起初她妈说给她出学费，她赶紧奔她妈去了，谁知快开学时她妈一直推脱不提学费的事，她急得不行都要哭了说她妈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被她妈男朋友打，她只好哭着回去找她爸，她爸本来就对她妈看不起自己在她很小时跟自己离婚耿耿于怀，一直强调让丽君不要跟她妈联系，她居然跑她妈住了这久，学费没着落不说还被不相干的人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坚决不肯为她学费想法子。

丽君天天跟他磨，望着开学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简直心急如焚！

哎哟！我总说自己家有三个孩子，因为计划生育罚了大几万，就够苦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她家就她一个，继母带过来的妹妹都外出打工了，怎么他就养不起自己女儿呢？真心想不到！

聊起自己的家庭，除了志敏，我们三个都一肚子苦水，丽妮也说她爸得了癌症，要母亲服侍，可是他身体好时总挣了钱自己出去潇洒也不顾家，母亲太不容易了！

于是头一年，我们四个都申请了助学金，唉 难姐难妹齐聚一堂！

看上去没啥，挺简单走走停停军训挺辛苦的，教官早早说了有不舒服赶紧说他会批，只要给他一个理由，想起听一个学长说他以前给过的理由是报告教官我头发疼！笑成一片，居然也批了！也不知道为啥一天训练下来就累得不行，开始还挺活跃，后来休息时赶紧一屁股坐地上不肯动了，跟死狗似的。

很多同学就望眼欲穿时时盼着下雨，好容易把足盼来了，上午解散时瓢泼大雨，一直下，好兴奋呀！想着下午不用军训了，谁知快开始时稀稀拉拉就下小了，还是要继续，唉！这雨呀！可真是够可恶，白白空欢喜一场！

白天训练，晚上有聚会，说是拉歌其实挺无聊无所适从，一般早早散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嗓子痛去打针，医生说要休息，给开了条子，递给教官时他潇洒一挥手，很是干脆：“好！你解放了！”

躺床上睡够了一下子无所适从了，恍恍然，不知该干点什么，认识的一个五班的女孩子好像也病了，实在是无聊就去看她。

那几天日子还真不好打发，我也不知道为啥一直穿着军训服，觉得很心虚都不敢到处逛，总有种会被看成无辜逃课的坏学生那种感觉。

又担心起自己睡眠来了，太清闲了！

军训说是有汇演，只是半途下起雨来说是改天，又下雨，如此反复几次，总算是不了了之了。

不过迎新会挺赞，听那个小帅的男生唱萧敬腾的《王妃》，相当劲爆！真希望这样的歌再来几首，后面那首《董小姐》好像人气挺高的，我却欣赏不来！

坐在操场上，迎着夕阳望见那男生站在体育台下休息室门前，有种洋洋得意骄傲自得的感在他身上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