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问:伯父今年84岁,从古稀之年开始研读“阳明心学”始,至今已逾10年;还把心得写成书《王阳明和他的心学——从人性和现代性结合上谈“致良知”》,作为内部报告,印发给少数朋友参阅。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能不能先说一说?
伯父答:我关注王阳明和他的心学10多年,原因有三:
一是,王阳明讲过“心外无物”,这句话长期被我国哲学教科书,作为主观唯心主义的典型例子来批判;而哲学家冯友兰认为,王阳明讲的其实是一种精神境界。两种看法,谁是谁非,需要弄个明白。
二是,按儒家说法,王阳明是“立德、立功、立言”即“三不朽”的千古完人。面对如此伟大的圣贤,我作为炎黄子孙,却知之甚少,心中有愧,需要补上一课。
三是,现代大儒哈佛大学杜维明教授说:“二十一世纪是王阳明世纪。”真能如此,当然很好,但疑问颇多,涉及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需要通盘考虑,才能作出自己的判断。
这三个问题,一直萦绕心头,常常冒出新的疑点,久久挥之不去。2008年5月,浙江大学戟锋教授,送给我一叠有关王阳明资料,包括:《明史·王守仁传》、《守仁年谱》、诗文介绍、几则对阳明心学的评论,帮我整理出了学习和思考阳明心学的一条路子。
近几年,书店有关王阳明的资料多起来了。首先摆上书架的是各种《王阳明传》,我是见一本买一本,到手的有十几本。我看好《知行合一王阳明》,作者度阴山,其用史料不仅丰富,且经鉴别,比较扎实。特别是其分析问题,深入浅出,在许多方面,都有独特见解,有助于读者比较完整、准确地理解王阳明及其心学。
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下,日本冈田武彦著《王阳明大传》(三卷)。冈田武彦认为:“阳明心学是体认之学,是培根之学,是身心相即、事上磨炼之学。”书中透露,阳明心学被日本民众视为行为哲学。冈田武彦强调:“王阳明是中国文艺复兴的大功臣,因为阳明心学是在中国最早提出尊重‘人的个性’的学说。”读来,令人感动!在这之前,我在国内还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话。
我最高兴的是,有幸买到了王阳明《传习录》和现代版《王阳明全传》(四卷)。《王阳明全传》我粗读了一遍,《传习录》读了两遍,有些段落,边看边想边记,反复咀嚼,把游戏的、颇有心得。这时,也只有在这时,我才自信我对王阳明和他的心学,有了深切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