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加油吧,一步一步,因为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有很多。”
当绫挽着第七个男人的手臂,如之前四十年一样,昂首挺胸地与一位身穿红色大衣、气质更加姣好的女人擦肩而过时,她微笑面对屏幕,坚定而自信地说出了上面这句话。
这句话是全剧的最后一句话。
斋藤绫,出生于秋田县,一个满眼矮房和田野的小县城。十八岁那年,当老师问绫长大想要做什么,她坚定地回答——“想成为一个被羡慕的人”。
被羡慕分为很多种,在绫那时候的世界观里,即去东京。
东京的机遇就像路上的石子,多到随时都能捡起。虽然,去后她才发现,东京的路上根本没有石子。
但无论如何,到了东京,就要在那里生活下去。绫应聘到一家小公司做策划。受困于收入限制,只能住在三茶。三茶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有朴实的店铺、朴实的人和朴实的物价,每一样都温暖着初来乍到的绫的心。在那里,绫遇到了初恋直树,两个人围着不大的方桌吃自己煮的饭,站在米其林餐厅玻璃窗外,发誓拿了工资要来腐败……日子过得幸福,但平凡。
有一天,绫从直树的怀里微笑醒来,拾起自己起了毛球的内裤,第一次反问:“和直树在一起很幸福,但这样的幸福,在秋田到处都是。”
于是绫与直树分手,并搬到惠比寺——一个年轻女孩聚集地。住宅下面是繁华的商圈和美丽奢华的商店。绫依旧努力积极,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30岁之前,在Jo I Robuchon餐厅过生日”,这是坊间流传的一种说法,绫与身边的女孩都深信不疑。所以她努力工作和联谊,终于认识了富二代隆之,也成为小公司的品牌经理。
在公司洗手间隔间,绫听到了同事们对她的议论,内容大致都是诋毁和看空,坚信绫早晚会从枝头跌下,因为她本身只是一直乡间野鸟。绫淡定地为口红补好颜色,然后不屑地笑一笑——“之所以这么说,全是因为嫉妒罢了。”
也许是物极必反,也许是事实如此,总之当绫终于和隆之坐在Jo I Robuchon吃饭的时候,隆之理所当然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婚主义。末了还摆出一副思想超前、作风先进的架势。绫只能微笑着掩饰尴尬。
如果当你觉得已经被扔到人生低谷,不要绝望,因为还会有更深的低谷等着你。
隆之即将被调任纽约,顶头上司告知他,如果能够结婚,必定为仕途锦上添花,所以隆之立即选择了门当户对的备胎美爱订婚。
绫穿着那件狠心分期付款买来的衣服,站在富丽堂皇的楼梯间,细细品味着东京给她的下马威。
但绫从来都不是被动等死的人,低廉的工资、高昂的信用卡分期成本,终于半推半就着绫踏上一条更加广阔的职业道路。
绫通过了Gucci面试,成为公关经理,收入也随之变得可观。绫离开惠比寺来到银座,一个只有成功女人才能居住的地方。那年她30岁。
在这里,绫遇到了她生命中第三个男人:和服店老板。优雅多金,及其了解上层社会交际套路,唯一的缺点是——已婚。绫接受了这段地下情,并称男人为“长腿叔叔”。这是一段合理的交易关系,绫售卖感情,或者身体,长腿叔叔售卖阅历,各取所需。
绫登上杂志封面,凭借着她的努力和成绩。当她带着那本杂志和前同事聚会时,才发现从前那些携手混迹于惠比寺联谊会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点了果汁,而不是与绫相同的香槟——因为她们都怀了孩子,甚至二胎。当“妈妈们”晒娃晒得不亦乐乎之时,绫默默将杂志塞回名牌手提包。
那一刻,绫明白,现在的自己,需要一段婚姻。
“长腿叔叔”给不了她婚姻,所以两人和平分手。就像完成合同的甲方乙方,钱到账了,合作关系也就终止了。
为了结婚的目标,绫开始相亲。本以为可以任其挑选的场面,却意外变成唯一的落单者。中介公司的女员工说,男人选择伴侣的目标是年轻和傻白甜,而绫浑身上下的名牌已经形成一张标签,上面写着“不合适”。
但总算绫足够努力,在她坚持一周见三个男人的计划下,成功与中产男正人走到一起。他们搬到六本木之丘,一个聚集着中产和中产小孩的地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当绫选择“面包”的时候,就注定无法选择“爱情”。
正人出轨了,与公司里其貌不扬的女同事。绫安静地签下离婚协议,并祝他们幸福。
绫搬到,代代木上原,一个新建高新区,那里住着财务自由的单身女人。绫相继遇到了律师和小鲜肉,前者教会她港区的男人只会找港区的女人,即天生有钱的男人只会找天生有钱的女人,后者告诉她,仅凭她的努力和财力,永远比不了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港区女人,因为刚刚和她睡了一夜的小鲜肉,转而就攀上了更有钱的港区女人。
最终,绫选择和第七个男人——她的男闺蜜,搭伙过日子。
却在散步时,遇见穿着红色大衣、气质更加姣好的自己。
编剧黑泽久子亲自注释的戏核与主题这样写——
“这是对拥有欲望的肯定与鼓励……我在写时,想传达的一个主题就是,希望大家更有欲望,人们对欲望一词往往印象不佳,单人没了欲望就产生不了上进心,最近的日本年轻人觉得与其为理想奋斗,不如干脆不想,可是人若变得无欲无求,能量也变低,自然就会缺乏创造性和魅力。”
这算是编剧第一次为“欲望”二字正名。
最近看了一份报告,来自吴晓波频道,是关于2017新中产的报告。当他们问,“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时,回答最多的是——钱,74%的人选择了“赚钱,实现财务自由。”
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谈起来便伤感情的东西,反而是,别跟我谈感情,伤钱。
但报告也说,选择财务自由的人最多,典型模式却是“实现财务自由+X”。X可以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以是美满家庭及和谐的人际关系,可以是让世界因自己而改变……
换言之,新中产确实是爱钱的,但钱只是工具而非目标,真正的人生目标在于,每个人为自己定义的美好生活。
上个月,公司群里突然讨论起一件事——
一个新入职记者,工资5000,其中3000用来交房租,1000花在交通,只剩下1000生活,还要靠家里补贴。
其中一位,或者说多位中层都表示,这个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事,因为他肯花五分之三的钱来投资自己的生活质量。
当你对生活有了欲望,一些潜能顺其自然便被激发出来,这可比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来得猛烈和有效率。
就像斋藤绫,因为有了“被别人羡慕”的欲望,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都半推半就着努力追求最好结果。不得不承认,绫的每一次边走边扔,边渴望边追逐,都是她在那个人生时刻最想要的,甚至是最需要的。
尽管她选择的路被人看空,或者被一切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唾弃。
但人生本来就是主观阅读题,你不是鲁迅,别人也不是阅卷老师,读出什么样的主旨大意,全凭自己。
既然取悦别人这么难,何不机关算尽取悦自己。
继续加油吧,因为想得到的东西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