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秦氏的丧事轰轰烈烈,荣府元妃的省亲热热闹闹,贾家的权势和财力在两场红白大事件上有目共睹,也不知道财务现状如何,反正日子又慢慢恢复了往常,正月里一大家子该干嘛干嘛,忙的这个继续脚打后脑勺,如凤姐,闲的那个还是五脊六兽,若宝玉。
【红楼梦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赶上这一天,袭人被娘家人接回去吃年茶,宝玉更觉得无趣,碰巧宁府那边有戏看,有灯放,宝玉就过去凑热闹了。
可惜戏不好看,旁人还自有自乐子,宝玉实在无聊出来闲逛,不想又碰见了自己手下的茗烟和一个叫卍儿的丫头在胡搞。
茗烟一向鬼点子多,就撺掇带宝玉出去城外逛逛。宝玉平日里淘气顽皮点儿,但是他行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即便身边的秦钟和茗烟都会把持不住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些非常出格的事情,宝玉却能够洁身自好,并不招惹啥大麻烦,所以他临时想到要去袭人家瞧瞧。
眼看者宝二爷突然屈尊光临寒舍,袭人和家人都吓了一跳,赶忙好生伺候款待:
“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杌上,宝玉坐了”
“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
“将自己的手炉盖好放于宝玉怀内”
“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于宝玉”
“拈了几个松子穰,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着送于宝玉”
作者通过几个连贯性的动作描写,就把袭人身为仆人对宝玉全心全意地贴心照顾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起来袭人对宝玉的好,也不仅仅是忠于职守的表现,更多是发自肺腑的喜爱之情,她能劝导宝玉用心读书,她会紧张宝玉的出行安全,她也醋意宝玉和别的年轻女性走得近,袭人于宝玉,像妈妈胜姐姐,而宝玉在袭人眼里,不仅仅是主子,也是自己芳心暗许的年下男,何况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自然更是一心一意待宝玉。
反倒是别的下人,就没这么恪尽职守了,有男的偷奸耍滑,有女的越性恣意,要宝玉的奶妈李嬷嬷很看不下眼,免不了倚老卖老地数落宝玉屋里的丫鬟们几句,可偏偏小丫鬟仗着宝玉平日里性情温和自然不服管,老的和小的之间就没少闹矛盾。
其实早在第七回里秦钟和宝玉见面时就说了骄婢侈童,想想大闹学堂的茗烟,再看看府里悠闲自在的婆娘丫鬟们,这些任性偷懒的人,还真不知道后面会给贾家添上多少乱事呢!
老话说得好,强将手下无弱兵,你看凤姐屋里的,进进出出虽说都小心翼翼,忌惮凤姐平日的严厉惩罚,但办起事来确实也精明能干不懒散,贾家这么大的家业,如果能够中和宝玉的慈善宽厚和凤姐的奖惩分明,实现恩威并用,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人事管理手段,我的拙见。
不聊人事管理,说说宝黛钗的近况,怎么感觉好几个章回都没有他们仨同框的画面了呢?想想也不对,元春省亲的时候,他们就互帮互助了。
当时贤德妃组织姐妹们咏题对赋,宝钗巧心以“绿蜡”一字之改解了宝玉的才囧,黛玉则主动请缨代写《杏帘在望》省了宝玉的神思,结果自然皆大欢喜。
午休时间,宝玉来看黛玉了,眼看人家恹恹欲睡,他非要搅合搅合,还美其名曰解闷儿。两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十分亲密。
可是言语间,黛玉的敏感直率又暴露出来,宝钗的存在,多多少少都是一份威胁,是对她和宝玉亲密度的一份威胁。
上两回里,黛玉还曾经因为眼见宝玉身上的佩物被小厮们抢光,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手头上做了一半的香囊赌气铰破了,直到后来发现是误会了宝玉,人家把黛玉送的荷包藏在最里怀,好好地珍视着呢。
黛玉的眼里只有宝玉,她也希望宝玉的眼里只有她,可惜那是一个天生的多情种子,生下来就好脂粉钗环,即使聪俊灵秀,却命中注定是情痴是情种,正如警幻仙子所言“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
贤惠能干的袭人也好,冰清玉洁的黛玉也罢,她们对宝玉的一往情深,怕是早晚都要被辜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