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路天空 图/网络
01
第一次见证对生命的渴望,是在十三四岁。
我有一个名义上的外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从来不叫我舅舅。我叫他妈妈姐姐,年龄大我二十几岁,是我堂姐。
外甥比我大好几岁,他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刚刚上初中。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老要他叫舅,死活不肯。虽然辈分差距大,但一直当兄弟相待,玩得也挺好。
那时,社会已经比较开放,谈朋友没结婚住在一起都见怪不怪了。
起初他觉得腰疼,以为纵欲过度,也没在意。后来越来越严重,就到医院去看了,没想到医生的诊断结果,吓到了所有人:肾坏死。
这个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那时也没什么大病医保,就是有,一个农村人也是换不到的,也没钱换。就是放到现在,很多人都苦于无肾源和没钱而走向天堂。
他采取了保守治疗,每天吃一堆激素药,简直是当饭吃。原来人很瘦,药物作用下,人越来越胖,其实是浮肿。有时他在我面前掐自己浮肿的腿,一掐一个坑,好久不能恢复。
这样拖了几年,后来我考了外地学校离开了老家。
不久他死了,我妈眼睛红红地告诉我,在他生命的终点时,去医院看望他,他拉着我妈的手哭着说:阿婆,救救我,救救我吧,我想活!
病房里的人都哭了,大家都爱莫能助。
我听了,也哭了,一个儿时的伙伴,我的外甥,就这样没了。
02
老家动迁,大家需要把祖坟迁到一个公益墓地。
我奶奶的小盒子一直放在我家里,高挂在楼房客厅的角落里。
那年,造好了新楼房,我爸说,让她也住住新楼房吧!
就这样,一挂很多年。
老家对下葬这样的事是很隆重的,前一天晚上取下盒子放桌上,好酒好菜供着,来了一帮亲戚磕头告别。
那晚,我看到爸爸的眼睛红了,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对着盒子喊了声妈。
刚好让我听到,我的心一阵跳动,看着无语。
第二天,正式把盒子放进公墓。
动迁的每家每户都分到了几块公益墓地,很简单的那种,一块碑和一个不到一平方的地方。
姑妈的女儿指着紧挨在一起的墓穴对姑妈说,妈,这以后是你的新家。
姑妈立时变了脸色,朝后退去。
我在旁想,姑妈这么大年纪了,还怕死不成?
03
友人的奶奶住院了,九十多高龄。
她去看了住院中的奶奶。
奶奶见到了她,马上开始哭了,说,梦见有穿白衣的人要带她走,她害怕,又摔了一跤,差点就摔死了,还吃不下饭,还肚子痛。
隔壁床的家属说:不用哭了,就算带你走,你应该也放心了。
那人实际上是没有坏意,想说她奶奶93了,走了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了。
可是,奶奶想活着,害怕被白无常找去。
04
佛祖做王子的时候,想去城外散心,在西门见到了死亡,然后思索生命的意义和解脱。
其实,我们绝大多数人,对于生命,只畏不敬。
而生命还是需要用来敬的,哪怕 ta 很弱小。
有次读弘一法师的传记,里面说,弘一法师圆寂前,再三叮嘱弟子,遗体装龛时,在龛的四个角下各垫上一个装水的碗,以免蚂蚁或虫子爬上遗体火化时被无辜烧死。读到这个细节,我被弘一法师对于生命深切的怜悯与敬畏深深感动。
而我们呢?在健康时,嗜欲过度,暴饮暴食,四大不调,久而久之就成了病,加速走向生命的终点。
生活中遇到苦难时,作践自己的身体,甚至以毒品麻木自己。
周国平觉得:热爱生命是幸福之本,同情生命是道德之本,敬畏生命是信仰之本。
想来不无道理。
在敬畏生命的过程中,需要信仰,那是我们的心灯。
这信仰不一定要信什么佛,信什么教。
而是要懂得如何让自己更幸福,更有生命的意义。
如此一来,潇潇洒洒地过此一生,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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