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很宠我,甚至不辨是非。
弹弓是她做的,罚抄是她抄的,父亲向我使来的打狗棒法是她用金钟罩去挡的,由于内力不及父亲深厚,额头上缝了5针。
她说我是心头肉,我问心头肉香还是猪肉香?我妈给了我一拳,声音很响,但是不痛,我妈已经练成隔山打牛神功了。
我说:“妈,我去学校啦,给我50块钱”
她说:“你就知道坑老娘,我给你拿去,你别乱花钱啊!”
那天班主任找我,说我妈出车祸了,在医院。
我赶去医院,大夫说让我去太平间认尸体
我说不要认尸体,我要见我妈。
他说在太平间。
我说我要见我妈,她应该只是受了点伤。
他说在太平间。
我说她不在太平间,她只是出了点小事故。
他说在太平间。
我一拳挥在大夫脸上,大夫再也不敢说太平间了。
我被按在地上说,带我去见我妈。
后来我在一个柜子里看到她了,躺在那里,脸肿的,眼歪的,太难看了,我觉得这不是我妈,我妈不会这么丑。
可她额头上为什么有那个疤痕,可她为什么穿着我妈的衣服。
我问她,你昨天是不是给了我50块钱?
她躺着不理我。
我说你头发乱了啊,快起来梳梳。
她躺着不理我。
我说我交女朋友了,我带回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她躺着不理我。
我生气了,想把她从柜子里拉出来,一个老头拦住我。
我说我给你钱,你让我带她回家。
老头摇摇头,我跪在老头面前说这个地方太冷了,她怕冷啊!
老头把我扶起来,摇摇手。
我靠在墙上,没哭一声,泪流满地。
心头肉脱离躯体掉在地上,从此,他再也不是谁的心头肉。
妈留下的东西悉数烧掉,我唯独留了一本记事本,里面只写了一页。
“宝宝,哭泣的时候请回头,任何时候我都在你身后”,旁边贴着我的满月照。
我回头看着书架上妈的相框,18年了,我长白头发了,你还没变。
妈,我再给你上三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