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体治疗环境成为自我检查的一面镜子。痛苦感受和团体外人际冲突以及团体内重复的非建设性模式的互惠分享,提供了人际反馈和一致性确认的基础,是团体学习最重要的资源之一(Yalom,1985)。虽然在学习过程中团体成员之间的交流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大量的证据表明,治疗师通过有意的干预来促进治疗性成长尤为关键,即:反馈、面质和解释(R.Dies,1983b,1993,1994)。
解释过程可以参考一些一般原则。
1.能够培养出建立团体内互动到团体外情景下个体体验之间普遍性解释的能力,通常被认为是最有效的。由于学习是即时和具体的,团体内外平行的示
BB 团体心理治疗基础
范能够促进理解。治疗师时常通过提问鼓励成员寻找平行:“该问题是如何影响你在团体中表现的?”或“你会在与朋友、同事相处的时候遭遇同样的问题吗?不断地努力澄清这样的联系提供了一个自我审视的框架。这样的框架在其他成员探索他们生活中相似的平行时也可以共享。
2.来访者更欢迎实用的解释、建议或者指导,而不是抽象的分析和“起源的”洞察,尤其是在团体中,由于时间的压力,不允许对早期经验的拓展探索。如:Flowers和Booraem(1990)仔细地研究了团体治疗中给出的四种解释:解释关注:①来访者对他的环境影响;②行为方式;③行为动机;④行为的起因。引发来访者最多改变的,是关注人际影响和行为方式的解释,也有其他研究者支持该发现(R.Dies,1983b,1994)。
3.治疗师要考虑简练而不是深奥。大多数时候,解释是在心理学术语的架构中或者太过于抽象,没有太多的信息来证实推理的结论。一维的、简单的和那些有具体例子说明的干预,常常是乐于被接受和理解的(R.Dies,1983b)。来访者需要看到他们被指出的行为和有问题的假设,确实是反复发生的模式,而不是他人基于非常少的证据的推理。
4.解释应该是支持性和试验性的,不要让来访者觉得治疗师是判断、居高临下或者在玩“缩头术”游戏(head-shrinking)。因此,用留有余地的评论来观察来访者的反应,如“你好像说了不一致的事情,但是有可能是我没有理解你想表达什么”或者“你或许可以用多种不同的方式来考虑,团体中的其他人会觉得怎么样”常常会有效果。同样,通常有效的做法是简单地呈现语言和行为或者言语和非言语之间的矛盾,然后让来访者迈出为其提供有潜在意义的建议的第一步。如果来访者对第一步感到困难,可以问他是否可以听听其他人的看法。通过对这个建议的允许,来访者将更少地处于防御的位置。
5.在成员情绪投入过程中的解释更为有效。涉及情绪的投入,咨询师常常首先鼓励来访者触碰痛苦的部分,然后镜映这种情形的意义。如果没有情绪唤起,理解个体有问题的想法、感受或者行为,常常只是在抽象、表浅和/或理智水平的分析。在团体治疗中,由于成员开放地讨论感受、想法、动机和行为,对他人的洞察是不可避免的。对大部分来访者来说,与同辈人一起透彻地分享和自我探索的机会是罕见的,对很多人来说,这是第一次体验人和人紧密联系的亲密感。行为改变上的工作
对于许多临床工作来说,促进洞察和宣泄比任何直接的行为改变都更具吸引力。因为他们的假设是在理解增加和情绪释放之后,行为改变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尽管如此,也有一些治疗师认为通常“按新的想法来行动,比想象新行为方式的自己”更容易(R.Dies,in press)。他们鼓励在行为练习的直接干预上面苦下功夫,在团体治疗会谈中和会谈之间都是如此。他们认为这些努力提供了更多的学习机会,反过来,学习到的又可以作为增加自我意识的基础。
要参与到团体治疗的复杂的“微型社会”(microcosm)(Yalom,1985)中,许多来访者自然需要学习一些他们之前缺少的社会技能:人与人之间的妥协和对质,积极倾听,承诺和责任,真诚地沟通和表达感受等。的确,这些技能的获得常常是治疗中最主要的成就(Yalom,1985),也有证据表明那些最有效地学习行为技能的来访者也是在治疗中收获最多的人(Tschuschke& Dies,1994)。许多团体治疗的研究涉及专门训练问题解决能力的短期干预。的确,近年来已经有数十部治疗手册,为治疗师应该怎样模拟或示范有效的人际行为,然后强化团体成员努力改变相应的行为提供具体指导(R.Dies,1994)。虽然这样的方案大多都是基于认知一行为模型的,但是临床工作者不需要必须是行为学家或者娴熟的行为取向技术治疗师,几个备选方案的例子可能有用。
一个方案就是简单地建议来访者在团体内练习新的行为技能。在这种鼓励以及团体支持性的氛围下,一个优柔寡断、缺乏自信的来访者可能被邀请用更加自然或者更加有力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感受,来看看“感觉如何”,并意识到这样的团体试验是获得他人反馈的绝佳机会。获得一个新技能(如:变得更加自信)的过程有点像学习走路:可能会多次摔倒,但是如果能够站起来继续迈进,困难就会一次次减小。一个来访者发表了草率的评论,可以邀请他考虑替代的表达,以减少对其他团体成员的冒犯,然后对他这样做表现支持。对于有的来访者,也可以给出几个选项,然后让他挑一个来练习。无论是哪种情况,探索来访者行为选择的假设是很有用的:“如果我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们可能会不喜欢我”“如果我不保持积极,他们会觉得我虚弱”“如果表达我的感受,我会让自己过于脆弱”。
可以公开探讨支撑非适应性行为策略的问题假设,直接挑战成员自我挫败的性质。对于许多来访者,基本的信息是“将会怎么样”(what if)比“是什么样”(what is)要糟糕,也就是说,期待的负性结果比实际的结果要糟糕得多。许多来访者发现避免短期麻烦的选择常常会导致更严重的长期问题。比如:从优柔寡断、缺乏自信的团体成员身上可以看到,虽然他们用不发言的方式尽量避开可能的批评,但是他们因表现出的被动而持续地自我责备,这导致降低自尊和长期不快乐的更高昂代价。可以帮助来访者理解“神经质悖论”(neurotic paradox),即躲避产生恐惧的事物,他们也回避了可能帮助他们去掉非适应性行为模式的情景。与之类似,来访者可能发现自己的努力适得其反。保持安静来避免被同伴拒绝的人,由于他的沉默,却产生了他正希望避免的人际结果。来访者常常发现改变非适应性行为的最好办法就是咬紧牙关去挑战它们,团体治疗提供了试验新行为的安全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