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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老婆，你给我的那张卡没钱了。”说完，江峰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嘴里。

“哦，你买了什么？”坐在对面的子君握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她心里有些不高兴，那张卡里有十万，是自己最后的一张卡。

三个月前，江峰说他补仓需要2万。其实，子君是不想让他继续往股市里扔钱的。她问了懂行的朋友，像江峰这样没有一点专业知识就想投机取巧赚钱的基本就是被割的对象。可是，江峰每次补仓的时候都觉得是翻身的机会，虽然每次都没翻身，但他依然执迷不悟。

“我给妈买了一个金镯子花了些钱，补仓花了些就没了。”说完，他拉着脸放下筷子朝沙发走去。

“我说，咱能不能把股市里的钱弄出来，时间越长赔的越多。有那些钱，干点别的，起步资金都有了。”子君也没忍着，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完，她也拉着脸放下筷子不吃了。一时间，家里静的连心跳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按照江峰自己说的，和这两年子君给他的，股市里至少有100万了。可这100万到底还剩下多少呢？只有江峰自己知道。子君每次问他，他总是支支吾吾的言他而不往正题上说。

十几分钟的寂静后，江峰察觉到了子君的不高兴，起身走到她旁边，拉过凳子坐到她跟前说道，“炒股就是我的事业，你得支持我啊！”子君的脸冷冷的，眼睛盯着手机，江峰说着去拉子君的手“再说了，我这都是为了咱们俩的以后啊！多赚钱，起码你爸妈就不会再看不起我了。”此刻的江峰一脸温柔，和刚刚那个拉着脸冷漠的他判若两人，真是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子君拿着手机的手躲开了，她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看他。从他们俩交往开始，子君的爸妈就反对。两年了，为了能和江峰在一起，子君都快要和父母决裂了，可是父母对江峰的态度依然是排斥的，没有丝毫的改变。

子君想起了第一次带江峰去家里吃饭。父母对这个嘴甜、人帅、还努力的男朋友很是满意。因为江峰虽然出身农村，但是他骨子里有种不服输、努力进取的劲儿，而且凭着自己的努力已经在外企里做到了中层管理。

那天，一家人吃饭聊的开开心心，可当子君妈妈问到江峰父母的时候，江峰闭口不谈自己的父亲，只说很多年没见了。妈妈唏嘘不已，感叹江峰妈妈的不容易。子君爸爸问他，这么些年他不找你们，你作为儿子也不找他吗？没成想，江峰的情绪一下子就有些失态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妈妈解释说，爸爸只是关心下，毕竟这个年龄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可江峰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氛围和之前比一下子冷到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子君为了缓和氛围，说了句，再吃点菜吧！结果江峰起身，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次也差点分手，因为父母觉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应该在长辈面前有那样的情绪，再说也没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

后来江峰解释并道歉。说自己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因为以前他打自己和妈妈，所以他们才没有找他。可在子君爸妈的眼里，江峰从此就被打入了“坚决不同意”的范围之内了。

江峰一直觉得子君的爸妈是因为他家世不好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宝贝儿，想啥呢？”江峰捏了捏子君的手。

子君回过神来。“可是，我现在也没钱了。”自从和父母决裂后，她的信用卡都被父母冻结了。“现在我的那点收入，勉强能维持咱们的日常开支。”

“你去找爸妈承认下错误，他们原谅你了，不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了？”江峰握着子君的手，来回的摩挲着。

“可是——”子君有些生气了，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才能懂。她没错，他让她去承认什么呢？和父母的决裂明明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再说下去，估计又得吵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这还用我教啊！”江峰用一种子君从没有见过的表情看着她说道。

她懂了，江峰这是让她骗自己的父母。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江峰，欲言又止，这两年来她看错他了吗？

“看什么呢？你老公太帅了吗？”江峰伸手捏了捏子君的脸蛋，故意露出一个耍帅的坏坏的笑。

“嘶，你弄疼我了！”子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疼了，只是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出来了。

“哎呀，对不起宝贝，这不是看你发呆么。”江峰边说边温柔的抚摸着刚才捏着的脸蛋，但是子君的整张脸都红了，不仅仅是刚才捏的地方。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子君红着脸起身把餐桌上的菜收进厨房，放进了冰箱里。当她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江峰还坐在餐桌旁，他一把拽住了子君的手腕。

“你真的不去吗？不去你吃什么喝什么？房租也该交了吧！”子君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愤怒，她抬头看着江峰的眼睛，怒气让他的眼睛有些发红。

“不去！”子君坚定的说完，甩开江峰的手，向卧室走去了。

冷战持续了三天。这三天，江峰就像是和子君生活在一个家里的陌生人一样，谁也看不见谁，却都按时回到家里。对于子君来说，除了这里，她没有地方可去；对于江峰来说，这里还是有期待的。

第四天的晚上，江峰买回来了子君爱吃的巧克力蛋糕，冷战就此结束。可对于子君来说，结束冷战的并不是江峰的一盒蛋糕，而是她的为爱妥协。

02

院墙上的凌霄花开的正艳，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妖娆。子君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凌霄花。这一喜欢，就让它拘在这个院子里十多年了。可每年它都在积极的攀爬，每年都拼尽全力的在高处绽放。

客厅里灯火通明，子君知道，妈妈一定在等她。可她进了院子，穿过道路旁一盆盆的绣球，站在门前，却突然有些胆怯了。

她回来，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她的爱情；她回来，不是因为想回家了，而是因为她又要索取了。一想到这些，她觉得无颜以对。虽然下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激动的声音让她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是爱她的。可正是因为这样的爱，她才抬不起开门的手。

手机的震动，给了她最后的勇气，督促着她转动了门把手。

“子君！”妈妈握着子君的手，哽咽到说不出话来。通红的眼圈里慢慢蓄满了泪，顺着眼角还没划落，就被她用右手轻轻的擦去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子君爸爸听见了楼下的动静，出来一看是子君回来了，他高兴的赶紧下楼走到了母女跟前，紧紧的拥住了她们俩。

这一年来，子君的爸爸和妈妈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慢慢的有些后悔。可是考虑到女儿以后的幸福，他们还是坚决不让步。

谁也没提江峰，毕竟那是问题的关键。只要还没到结婚这一步，一切就都还来得及。当然，户口本压在妈妈手里，只要不给她，她就结不了婚。也只能这么耗着，可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耗的是女儿的青春。这一年他们停了对女儿所有的经济支持，但是他们知道，她应该是有积蓄的，所以不会委屈了自己，更不会饿着。如果真被逼到了回家的那一步，希望她能知道父母的苦心。

“子君，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菜。知道你回来，刘阿姨专门去买了你喜欢吃的。”妈妈说着就要给她夹菜。

“谢谢刘阿姨！”子君微笑着朝着正好端汤过来的刘阿姨说道。

“子君回来了我们都高兴，你爸爸妈妈最高兴了。”说着刘阿姨又朝厨房走去。

子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无论何时，爸妈对她的爱都是毫无保留的。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终于又回到了这个最让她安心和放松的家里。

和父母浓厚的爱比起来，江峰的爱显得有些单薄。也是，他们的感情只有两年，也许，以后的日子久了，他就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的爱她了。如此想着，她便有了勇气。

“爸，我这一年真的很想你们，可是我不敢回来。”子君说着委屈的泪便在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江峰，可是我喜欢他，他也爱我，所以，”她停顿了一下低着头说道，“请你们原谅我。”说完，她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纸巾擦着顺着脸颊止不住往下滑的泪水。

在父母和江峰之间，她选择了江峰。她的闺蜜元元说她就是个恋爱脑，甚至有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她。当然，元元也不喜欢江峰，她说江峰的那双眼睛一看就不是好男人。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她和江峰就是。就是那种只一眼，便觉得不会再爱别人了的那种。

当子君擦干眼泪抬起头的时候，妈妈也在擦眼泪，爸爸表情沮丧的看着她们母女俩。子君明白，他们还是不赞成她和江峰。可回家的目的不能连说也不说出来，因为她内心里也很抗拒和江峰因此而争吵。

“爸，能给我点钱吗？”子君本来想说借的，可她怕开口了却伤了爸妈的心。

“你的卡都没钱了吗？”爸爸还没有说话，妈妈却惊讶的问道。

是啊，十八岁后每年生日爸妈都给她一张十万的卡。而她和爸妈一起生活的时候基本没有用卡的机会，所以手里攒了五十万。可不到两年时间，五十万就花没了。三张支持了江峰的“事业”，一张让他俩“挥霍”了，早知道就不那么浪费了。还有一张就剩下不到两万。下半年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子君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空气里充满了无奈的气息。这气息里是爸爸妈妈对子君的选择的无可奈何，也是对她的失望的无可奈何。女儿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会再听从父母的意见了。

妈妈起身离开了，爸爸看着眼前的女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子君，爸爸妈妈爱你，希望你以后能够有更幸福的生活，但是爸爸妈妈也不会为难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因为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很难反悔了。”说完，他上楼去了。

子君一个人坐在大大的餐桌前，刚刚的欢声笑语就像做梦一般。寂静的客厅里，只能听见她无助的、不知所措的呼吸声。她有些难过，也有些释然。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过程还是结果。但是现在，过程有了，结果似乎也有了。

“这是今年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提前给你吧！”说完，妈妈把卡放在子君面前的桌子上。

“妈——”子君起身，从身后抱住了准备离开的妈妈。

子君的泪掉在了妈妈肩头丝质的衣服上，很快洇开了，散了，不见了。

“这一切到底值得吗？”子君在心里问自己。

03

“要不我们结婚吧！”挽着子君的胳膊正在散步的江峰突然说道。

子君扭头看着他，有些诧异。她幻想过无数次他求婚的场面，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是在他们散步的时候。没有戒指、没有仪式，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小路上，他就那么随意的说了“结婚吧！”那三个字。仿佛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的稀松平常。

“不是，你这也有点太不正式了吧！”子君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点假，但是此刻的她只能做到假装微笑。

“需要正式吗？这不是咱们俩的事儿吗？怎么舒服怎么来。”江峰一脸轻松的说。“再说了，两个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的仪式啊！你说对不对？”说完，拉着子君的手故意前后晃了晃。故作轻松？还是调皮的逗她？子君不知道，但是她的心里很失落。

子君悄悄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那怎么也得有个戒指啊！你这想让我裸婚？”

“咱现在不是没钱吗？等以后有钱了我给你买个超级大钻戒。”

“那你现在买个便宜的也行啊！”子君有些失望了，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准备，只准备了一张嘴。

“便宜的能配得上我老婆？你值得最好的。我要给你最好的，懂吗？”江峰说完，拉起子君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子君不想说话，因为心里的失落感让她无言以对。

这失落感注定了一夜的沉默和无眠。

“宝贝儿，今天晚上你回家住吧！明天把户口本带出来，咱们明天上午就去把证领了。”第二天早上，江峰上班前叮嘱子君。

子君没吭声。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江峰一看子君不说话，又关上门进来了。他走到子君跟前，拉住她的手很郑重的说：“你想想，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你家看你的父母了。你肯定想他们了，对吧！我觉得他们肯定也希望你幸福！”

子君没点头也没说话，当然她也低着头没有看江峰。

“宝贝，你要相信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他握紧了子君的双手，好似给她传递能量似的。“记得明天上午9点直接去民政局汇合。”说完，他在子君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出门了。

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子君一直在等元元。今天，她请假了，她觉得自己无法安心工作。

她心里有些乱，江峰提出了结婚，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不但高兴不起来，心里还觉得空落落的。她回忆他们相恋的点点滴滴，她觉得江峰是真的爱她，可是为什么她也会怀疑江峰对自己的爱到底有几分？

“想啥呢？我一进来就看见你在这儿愁眉苦脸的。”元元拍了拍子君的肩膀，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最爱的生椰拿铁，温度应该刚刚好。”子君强颜微笑的把咖啡推到元元面前。

“说吧，大小姐，什么事儿把你愁成这样？不会是又和阿姨闹矛盾了吧！”元元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子君，等她的回答。

“江峰向我求婚了。”子君淡淡的说。

“这对你来说不是期盼的事儿吗？”元元轻叹了一口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也淡淡的反问到。

“可是。。。。。。哎！”子君觉得她说不下去了，是她把仪式感看的太重要了，还是因为她的骨子里也是个物质的女人？

“你不愿意？”这个反问里带着些许惊喜，“那可太好了！”元元眼神里的高兴是掩饰不住的。“我就是觉得江峰是给不了你幸福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我的猜测绝对没错。”说完，元元伸手握住子君放在桌子上的手，“说说吧，怎么了？”

“他求婚了，可是什么也没有，甚至戒指都没有。这是真的爱我吗？”她有些难过的垂着眼，“可是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要求婚呢？”

“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呢？你觉得你有什么是他贪图的呢？”元元想提醒子君，可是就是没有直接说出口。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和自己想明白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你不喜欢他我知道，是因为你觉得他图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的人。”子君喝了一口咖啡，缓缓的说道。

“不是，那只是一方面而已。你还记得你介绍我们第一次认识吗？”元元刚说完，子君点点头。“那一次不欢而散你记得是因为什么吗？”元元问道。

子君想了想，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乱开玩笑，说人家看上了我千金小姐的身份。”

“一句玩笑，他突然就生气了，要么是他作贼心虚，要么是这个人情绪不稳定。不管是那个原因，我都觉得他不适合你。所以，我才不喜欢他。”元元表情从容却有些严肃的说。她觉得都到求婚的份上了，再不阻拦怕是要晚了。

“他让我今晚回家把户口本拿出来，明天去领证。”子君恹恹的说，“可是我不想这么干。这不就是让我去骗我爸妈，去偷户口本吗？”子君本性善良，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更何况对于父母她本来就觉得愧疚的，怎么还能继续欺骗他们呢？

“哎，这主意也就他能想出来！这不成小偷了吗？这让你以后怎么见叔叔阿姨？”元元有些气愤。“那你今晚还回你爸妈那儿不？”元元拿起手机，“不好意思，回复个着急的消息哈！”说着，她快速的在手机上忙活起来。

“我今晚回我们爸妈那儿住。”子君觉得家肯定是要回的，这个形式肯定是要走的，至于明天上午九点的事儿，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吧！

两人喝完咖啡又去逛了街，总算是没有在沮丧和失落中浪费一天。

04

看着桌子上的菜，子君的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幸好，最终没有掉下来。

“刘阿姨每天都会烧一个你喜欢吃的菜，她觉得说不定你那天晚上就回来了。”妈妈说着就把子君最喜欢的虾仁蒸蛋推到了她的跟前，又给她的碗里夹了一块清蒸鲈鱼。那是妈妈喜欢吃的，其实子君也喜欢吃。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完了饭，子君又陪着爸爸妈妈聊了一会儿天就回自己的房间了。爸妈房间的那个密码箱还是放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密码她还记得，只是不知道爸妈改了没？

“户口本你放好了没？”子君爸爸小声的问。

“你放心吧，放好了，就在你枕头里装着。”子君妈妈上了床，拍了拍丈夫的手背。“多亏元元提前和我们说了，你说子君要是临时改了主意过来拿，那可咋整。”说完，子君妈妈叹了口气躺下了。

“谁说不是呢？防来防去，竟然防自己的女儿，你说这要是说出去了，不遭人笑话？”说完，子君爸爸也放下眼镜躺下了。

“你说她会不会恨我们？”子君妈妈小声的问，她的心里是不确定的，虽然她知道女儿善良，可是这会儿她已经被她认为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她不会恨咱们的。无论她过的好不好都不会恨咱们的。”子君爸爸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女儿的，他一直笃定女儿的眼光不会这么差，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他也想不明白。“放心吧，咱们只是不想让她以后的生活不确定。到时候如果咱们不在了，她后悔都来不及啊！”两人躺在床上感慨万千，也有些睡不着。

夜很深了，家里安静的只剩下了子君均匀的呼吸声。

在自己的家里，她睡的格外的快。

“你把卡给我，不给别怪我动手！”江峰凶神恶煞的拽着子君的胳膊。那个样子她从没有见过。

“我没有卡，卡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子君争辩到。

“你个骗子，明明有钱，明明从你爸妈那儿继承了那么多钱，为什么不给我？”江峰说着，啪的一声打到了子君的脸上，接着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爬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不远处的桌几上方，挂着爸爸妈妈的照片，他们慈祥、和蔼的看着蜷缩着躺在地上被打的子君，眼里充满了无限的爱和遗憾。

她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她的心是痛的，痛到不能呼吸的那种。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爸妈的遗像，她想知道爸妈怎么突然没了，江峰似乎明白了，他大笑着说，那两个老不死的，他们以为他们能阻拦我一辈子，休想！还不是我制造一场车祸就能让他们永远的消失。

子君听完，心里的悲愤让她控制不住的想爬起来和江峰拼命。可不等她爬起来，他就一脚踩到她的身上，她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想喊救命，可是那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口，嘴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瞬间，她睁开了眼睛。屋子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是楼下院子里夜灯昏黄的光还是透过纱帘悄悄的洒在了她的卧室里。她躺在床上，摸着自己还未平复的心脏，眼泪慢慢的顺着眼角流进了两鬓的头发里。

子君恍然明白，她不去“偷”户口本也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个梦也引领着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早日结束这段耗费着她的精力和心力甚至亲情的感情吧！当一切都想明白后，她的释然挟着困倦让她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照在她清透的眼皮上，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她也终于睁开了明澈的眼。

爸爸去公司了，妈妈出去锻炼了。桌子上放着一张卡，她知道，爸爸妈妈始终是心疼她的，不想让她吃苦。但是，那张卡她没有拿。

她拿出手机，给江峰发了一条微信：户口本没拿到。而且，我觉得我们可以结束了。你值得更好的。再见！

江峰的电话她不想接。后来，江峰微信说见一面，她也拒绝了。无论他怎么挽留，她都坚定的没有动摇，因为他只有言语，没有行动。甚至都没有来自己家里找她。

再后来，听说江峰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两人结婚了。子君笑笑，也许那个女孩子会是幸福的。

再后来有一天，元元发过来一个视频，视频里一个男子好像在用刀捅一个女人。子君吓的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冷汗从毛孔里阻拦不住的往出冒。看到女人最后倒在门口的时候，子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子君，这个人看着怎么有点像江峰。”元元发过来的时候，子君正在心里推翻自己的猜测。

几天后，这件事儿有了通报：结婚三个月，妻子不满丈夫赌钱和炒股，要求离婚，在民政局大厅里，丈夫江某恳求妻子不离婚遭到拒绝后，拿出蓄谋已久的刀捅向了妻子。妻子当场毙命，男子江某判处死缓。

子君放下手机，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她想起来了江峰让她回家“拿”户口本的那个晚上，自己做的那个梦。

幸好，那是一个及时出现的梦，因为她拯救的不仅仅是自己，也许还有她爱的家人。只是，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女子，是否也做过能拯救她的梦。

也许，梦只是梦而已，拯救自己的其实还是内心的那份对真善美的执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