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接到旧同事的一个电话,她可以说是我十几年前的一个闺蜜,后因为她的远嫁,相聚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也因为后来的生活经历和生活环境的不同话题也变的渐渐没有了,时间长了也就不联系了。今天接到她的电话,我还挺意外,也非常高兴。
电话里,她很亲切,热情的声音顿时让我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做为挚友,她向我抱怨了她的老公,“一点都不浪漫或者根本就没浪漫过,今天七夕,没礼物,没任何表示,和往常一样陪伴着电脑,当我是空气!”。
她说的很委屈,但声音很温婉,听得出这话里对老公的爱意。突然,她停顿了一下,说:“你知道吗?”。我感觉重点来了说:“什么?”。
02
她说:“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一个小学同学,男的”。
我笑到:“当然是男的,听你的语气也是要说男的,前男友对吧!老掉牙的故事了”。
她也笑了,说:“不是啦!”。又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他是我人生的“污点”,对,当时我是这么说的。
但是,在我的梦里,我和他在路上偶遇,他大方,帅气,温文尔雅,衣着和发型看的出也是精心打理过的。
我们的偶遇,他似乎露出一点惊喜,他满脸笑容对我关切的问东问西,我虽然没像以前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但也有点想回避,这好像是我对他的惯性做法。
可是,能遇到他,我的内心明明是欢喜的。从某种层面上讲,和他的故事代表了我的青春,我那时候是年轻的,稚嫩的,心中充满希望的,我好像遇到了我的青春!”。
“从哪种层面上讲?”我半开玩笑地问。
“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好吧,好吧,你说,人家只是不明白嘛”
03
她接着说她的故事,关于青春的故事,她家住在一个小县城,他和她是小学同学,她们的那个学校每年只有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就只有一个老师。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们换了一个老师,是个女老师,初中没毕业,因为身体原因什么的退学了,学业方面尚能按书本给同学们讲解清楚,但教育方面的知识她是一窍不通的,还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
就这样半年以后,大部分的男同学开始欺负女同学,老师的故意无视,造成事态越来越严重,无底线的嘲笑,谩骂,到动手打。就现在来说绝对可以称为“校园霸凌”。
她那时候是个乖乖的女孩,但日子也不好过。时不时会被迫打架,她当然打不过那些男孩。
最可恨的是,常常有人将一根棍子从她的凳子下面的后横梁上绕过去,插在前横梁的下面,脚用力的一踩棍子的后端,她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接下来就看到一群男生在她后面肆虐的大笑。还有,有人会把她的作文本撕了,交不上作文当然就要罚站等等。
她恨透了他们,这其中也包括他,她的作文本就是他撕的,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她发誓,如果有一天她能打得过他们,她会将他们往死里打。
就这样过了三年,终于上初中了,有一部分同学直接辍学,还有一部分虽然也上了同一个初中,但基本都不在一个班,她感觉到了轻松和舒畅,不用再提心吊胆。
04
那是初一下半年的一天,一个女同学,也曾是她的小学同学,很激动地对她说“有人喜欢你,还给你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上写着诸如: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愿为你摘星星摘月亮之类的。她没有细看,因为她知道是谁写的。
她的这个女同学为她的平静感到诧异,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遇到这种被爱慕的情况总是会难掩的激动一番。
接下来,就像电影一样上演了一幕幕追求的大戏,但是,是那种另类的。因为他为她做的事大部分她都不知道,其他同学都知道。
无论她走到那里,附近都会有一个身影,她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是他。她家附近、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还有学校附近,她总是能看到他。但是他一句话不说,她并不能十分确定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天天跟着她,毕竟这些地方他也可以去啊,也有可能是巧合。
有一天早自习,她的另一个女同学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给了她一副新手套,并且说:“你必须收下,你要是不收下我交不了差”。
她很高兴,但又隐约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给谁交差?手套我当然不能收,谢谢你”。她推搡着。
她的女同学好像下了决心要完成任务一样,脸上严肃了起来,明显要生气了,她败下阵来问“到底谁送的?”,女同学说“我不能说”,接着把手套塞到她手里跑了。她拿着手套哭笑不得。
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有一个女同学要借她的手套,她不想借给她,因为她的手套右手食指被她洗完手套后,放到火炉旁边烤时给烤糊了,露半截手指头,再说,冬天骑车回家不带手套可能会冻伤手的,但这个女同学坚决要借,她没办法,只好把手套借出去了。
第二天,她的这个女同学就把手套还给她了,还把露手指头的那根手指套缝了起来,手套是两层的,两层都被缝的很仔细,她很吃惊,这同学怎么会这么好。
但是,她一试,没法带了,因为手套食指不够长,手指头窝着又进不去,最后,她只能将缝好的手指套拆开,又露着手指带了,她那个时候相信做大事的人都不拘小节,没觉得带个手套露半截指头就丟人。
以后的日子里,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比如,有同学会不经意的带她去一个空教室,教室后黑板上写着她的名字,后面是“很有魅力”,当然,把“魅”字写成了“魔”字;还有一次,竟然看到在城外她们经常路过的土坑壁上刻有她的名字!
她多少能猜到是他,她的内心很复杂,首先,她不喜欢他,甚至是恨他的,小学毕业后她很高兴不用再跟他在一个教室。但有些时候,又有些感动。更多的时候感觉莫名其妙,这跟言情小说写的不一样啊。
05
于是,她决定找他谈一谈,有一天她打酱油回家,看见在她家屋墙后面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 ,她猜是他,她就喊他。没想到,他回过头看见了她撒腿就跑,她就在后面追,边追边喊“你别跑了,我有话跟你说!”
他跑的飞快,她拼了命跑也没追上,她感觉有点可笑,自己居然笑了起来。
后来,时不时有女同学跟她谈起他,说他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不动心呢?
有一天,其中一个女同学又谈起他,说他有多喜欢她,那次她说“你能告诉他我想跟他谈谈吗?如果真像你们说的他那么喜欢我,我就和他谈对象”。
结果就没了下文,她真的生气了,觉得被耍的好难过。她下定决心这件事到此为止。
以后无论他做什么事,她都不关心了。对她来说,他的任何行动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每次课间去厕所,都需要路过他的教室门前,当她走过时,总有一帮男生骂他的丈母娘,似乎,不,她确定就是骂给她听的。这个时候她是轻松的,因为她放下了,她确信他的丈母娘绝对不会跟她有关系。
06
接下来的初中生活,她除了偶尔会听到有人骂他的丈母娘外,她的生活安静了下来。
后来,有一个同学跟她谈起他时,她接过来说“他就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我们甚至都没说上一句话,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连家长都知道了,好像我不是好孩子,在早恋!”
07
几年后她考上了离家很远的一所高中,他回家谋生。
大学毕业以后,她在一个地级市参加工作,假期回家,几个小学女同学又聚到了一起,从来没参与过她和他的事情的另一个女同学对她说“你知道吗?当年你的那只手套是他缝的,他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拒绝我的帮助,他要亲自缝,他那认真劲我都感动了”
她愣住了,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当时觉得好像真的错过了一个喜欢她的人。
那天回家后,她跟妈妈提起了她和他的事,她妈说“我知道,你上高中那年,他们家提过亲,被我拒绝了”,她整个一个傻眼!为什么这整件事弄得那么轰轰烈烈,甚至还提过亲,她全都不知道!
08
她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可能谈的是假恋爱!”。她也笑了,说“假恋爱都不算,我只是别人爱情剧的一个木偶,什么都不用知道,什么都不用说”。
“不过,你的故事听起来很苦涩,现在梦见他是什么感觉?”
“做梦的时候梦见他,还是想躲,但梦醒以后心情很好,感觉很温馨,可以说是一个美梦”
“不会吧,你都结婚生子了,还要玩旧情复燃那一套?”
“你想多了,之所以是美梦,是因为看见他就想起了我的青春年华,那是多么美好的年纪。是不是我老了?怀念起我的青春了,现在想起这些事已经不觉得生气了,感觉还挺美好的,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他,我会告诉他,“我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你””
“祝贺你,你越活越有诗意了,哈哈……”
---献给我们无敌的、稚嫩的、朝气蓬勃的、充满希望和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