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与定居

最近的天一直下雨,叮叮咚咚的击打进春夜的梦,像一首音乐,催人深眠。夜里的雨还是喜人的,因为大凡这样的夜雨,总能让长期失眠的我睡得好些。我不喜欢白日的雨,在南方,雨天意味着潮湿,地板上湿漉漉的,屋子里的万物像打了一层水雾,摸上去也黏糊糊。假如在白日的雨天想出去玩耍,也大不方便,使人苦恼。我祈祷,凡是雨都在夜里下吧,白天请放晴,不要下雨,不要搅了我出游的心情。


说到雨的天气,我是有发言权的。作为一个南方人,实在没有少受雨天的戕害。华南的地界,水是无尽的,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保持得干燥,叫人宜居。即使是在秋冬两季,雨神也绝不肯缺席,始终要在某天显示下他的神威。所以,这里的人们出门,不管多晴朗的天气,都需要在包里带上一把雨伞,以防不测。假如你在雨天看见一个没有打伞的人儿在奔跑,那人一定是青年,是绝顶的年轻人,还没有饱受老天爷的教训的。以前青年的我也不愿意带那么一把沉重的伞,每天出门看看日头,阳光普照,觉得总可以不要伞了吧,谁知道老天爷故意玩我似的,就要撒泡尿,叫人狼狈不堪。这种时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同老天爷对抗,冒雨回家,显示下年轻人的傲骨,鄙夷下老天爷的心思。教训吃多了,也有臣服的一天。老天爷是知晓人类的能力的,人不能持久的对抗下去。现在,我在记得的时候能带把伞就带把伞了,把心里的不爽深深的掩埋着。有句话叫寄人篱下,哪敢不低头啊!


雨天,还产生了另外的一种悲剧。下雨,意味着潮湿,潮湿带来了很多的问题——风湿病,地板湿漉漉的,东西容易长霉,诸如此类。我的父母是饱受雨天的困扰的,他们早年辛苦的在田地里劳作,整日整日的泡在水田里刨食,供养一家人,不幸就得了风湿病。这种病是顶折磨人的。听父母说,在平日里,这病只是使人的身体里的关节骨头发痒,微微的有点痛,却也能忍受。假如雨天来临,就要发疼,是数倍于之前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往往叫他们痛苦。小的时候,我常常看见他们为了缓解痛苦拿着鞋底儿敲打自己得了风湿病的脚,打出片片的红肿来,淤青淤青的,看着心疼。我发誓,在他们的后半生,不能叫他们还处在这种折磨中。但是,查阅的许多资料,现代医学似乎对风湿病没有特别的办法,只能忌口,少吃红肉,喂止痛药。打不起还躲得起,我想着我应该带他们离开华南,到不经常下雨,不总是湿漉漉的地方去,不要再叫他们遭受这种煎熬。这个生我养我的故乡,因为雨天的关系,在我心里渐渐的没有了分量了。


去哪里呢?哪里不经常下雨、宜居就去哪里。我听说祖国的云贵高原地势比较高,是印度洋季风气候,下雨是比较少的。况且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到过同海拔差不多纬度的西藏林芝地区,哪里的天气不错,就是高原反应比云贵强烈些。父母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天气。哪儿春夏是不下雨的,到了秋冬,也只是下半天的小雨,空气总显得干燥,这样风湿就会减轻。我总是想先到云贵那边去看看,找一个好的地方,谋一份职业,然后定居下来,再置一份房屋,好接父母过去。我想去四季如春的昆明,也想去互联网产业发达的贵阳,我又想去云南的大理,不过那里有洱海,恐怕不适宜。不如去丽江,那里是旅游区,没事的时候,还可以一家人去游玩。去贵州的一个小县城也曾经想过的,听说气候是国内顶级的。总之,我要摆脱这里的雨天,去不下雨的地方定居,这样的念头已经在我脑海里好多年了。


我知道终于有一天我是要去的,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在我准备妥当之后,反正要去!华南的雨天是没有尽头的,千百年来都这样的下,这样的湿漉漉,这样的惹人烦。我现在的年纪,总不能再拖下去,爸妈也老了,应该享受下福气,我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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