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自言自语

人近中年,肩上担子慢慢沉重了起来,心里的负担也越来越大。

小儿五岁,小女一岁,爹娘都已六十半。

儿子将上小学,幼儿园里的作业渐渐多起来,需要陪练;女儿嗷嗷待哺,蹒跚学步,行动时刻要人看护。

妻子经营生意,全力投入,还要时时照顾家中儿女,常常力不从心。

父母已然年迈,本该享受退休后的清闲时光,然而我和弟弟两家孩子都需人看护,爹娘便一人分一家,坚持着为我们出力。

我当初从上海返乡,很大部分原因是希望能多照顾照顾日渐年迈的爹娘,没想到,竟是反过来他们要支持我们,更增加了许多他们的苦辛!

我在学校当老师,朝八晚六;有时值班,朝五晚八。清水老师并不算特别辛苦,但蒙校长大人厚爱在教务担了职务,工作也并不轻松。

回乡工作以后工资比上海锐减了五分之四,家庭收入大部分都由妻子贡献,各项开资也多由她付出。虽然她心甘情愿,但时间久了,我也会感到一点愧疚: 把她从遥远的江南带到北国,还让她如此辛苦!

有时候也想辞职“下海”,眼下老师的收入真是不足以养家糊口!

但相比日日想着如何赚钱,本质上我还是更喜欢当一名老师,面对一群心性纯真,笑容可爱的学生。

当老师能够常常和我心爱的文字打交道,且站在讲台上吟诗诵文时,我有时还能体验到“王者般的荣耀”。这时候的我,心里是十分快乐而满足的。

然而,等到每月要还房贷的那一天,看着工资卡里那寥寥的数字,我又会心生退意: 日日辛苦,只挣这一点儿,我要不要回村里承包几亩田地,种豆南山下?

在公立学校当老师的逻辑: 年轻时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房贷,最需要钱,但你是“新人”,要多讲奉献少想钱;等你老得快要退休了,胡子都白了,几十年勤俭节约已然成为习惯,钱在你心里几乎已成为身外之物。这时候,你就变成了“高级教师”,卡里的钱就忽然多了起来。但有很大可能,它们的意义只会在你的遗嘱中体现。

我是热爱教师这个职业的,虽然可能比不上当年做民办老师的父亲。

当老师,如果只讲奉献,你是“灵魂的工程师”,你的价值怎么往大里说都不过分。然而你同时也是一个肩上有担子的人,你的儿女,你的爹娘,你都有义务让他们能过得更快乐、更幸福。

我想把孩子送到一所更好的私立学校,不过学费比较贵;我想带爹妈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游资有些不足……

今天,老妈的腿和脚突然疼痛起来,几乎不能走路了,却还要咬着牙抱起孙女,一瘸一拐地走路。前些年她已经动过两次不小的手术,我真担心她的身体有恙。

她艰苦奋斗了大半生,含辛茹苦地把我和弟弟拉扯大,我多希望她的晚年能够平静喜乐安详!

这几天,我本想和好友一起干点副业,以资家用。但见此情景,左思右想,还是作罢了。

相比挣更多钱,此时,家庭更需要我的陪伴。

昨晚小女发烧哭闹,我和妻几乎一夜没睡。

今早五点起来到校值班,站久了竟感觉精神有点恍惚。伏在桌上想睡一会儿,但脑子似乎又非常清醒,便又挣扎着抬起头,写下了上面的文字。

自言自语,不知所云。

学生们正在冲刺中考,都很辛苦,却还常常向着我微笑。

走进教室,我也要还他们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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