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在黑暗中独自饮泣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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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作家太宰治说:“电影院是给意志薄弱的人独自饮泣的地方。”但倘若电影足够动人,何止是意志薄弱的人,即便你心有猛虎,照样伤情不已。

比如《岁月神偷》,就具备这种“动人”的潜质。

这部由香港电影圈的夫妻档罗启锐、张婉婷导演和监制,任达华、吴君如主演的《岁月神偷》,一直被誉为是近十年来最地道最感人的香港电影。就连“紫霞仙子”朱茵在谈及近二十年的香港电影时,也毫不掩饰她对这部电影的喜爱。

故事发生在60年代的香港,上环的永利街尾,住着以制鞋卖鞋为生的罗氏一家:勤恳老实、寡言少语的鞋匠爸爸,负责卖鞋、能言巧辩的妈妈,品学兼优、高大帅气的哥哥以及调皮捣蛋、少不更事的弟弟。

他们虽然生活贫苦,但因为简单知足,一家人时常小打小闹,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将罗氏鞋店席卷得支离破散,面目全非。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患上不治之症,需要大笔的医药费。再加上当时由英国人统治的香港政府苛捐杂税,不断上门讨债,令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但即便是这样,罗妈妈始终乐观豁达,坚信“鞋字半边难,半边佳。一步难,一步佳。”

这是一段具有香港时代烙印的小人物故事,也是导演罗启锐的一段真实往事。它就像是一封深情的泛黄书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被人缓缓打开,诵读。也像是一坛埋藏地下多年的陈年老酒,经历过阳光、雨露的滋润,饱受了暴雨霜雪的鞭打,最后终于散发出醇的香,浓的润,可口又圆满。

在上映的第二年,电影获得了第60届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水晶熊最佳影片奖,并在第2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上一举斩获了最佳男主角、最佳编剧、最佳新演员、最佳电影歌曲奖等多项大奖。谁也没料到,这样一部仅仅只有100万的小成本电影会获得如此大的成功,就连主演之一的吴君如都说,《岁月神偷》的走红是个意外。

观众其实心明如镜,吴君如的这番话不过是谦虚之辞,《岁月神偷》的走红,绝不仅仅是意外。

因为电影里呈现的,不仅是六十年代的香港,也是我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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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年过节日思月想的莲蓉月饼;有事互相帮忙,没事聚在一起调侃揶揄,看电影的街坊领居;孩子们心中的明星情人冯宝宝;穿着棉背心,挺着大大的啤酒肚坐在家门口乘凉的中年大叔;暴雨倾盆的夏季以及来不及收的鞋子衣服,都给这部电影赋予了真实而斑驳的色彩。

而罗氏一家,则更像是我们生活中的真实写照。一个家庭里面,父母在孩子们面前扮演的角色,不是虎妈猫爸就是严父慈母。兄弟姐妹的性格也往往不尽相同。一个温柔,另外一个必定泼辣、蛮横。一个乖巧懂事,另一个则总是让人不省心。

我们就像电影里的罗进一一样,会有任性,贪玩的童年,会看到父母的伤痕,明白他们的艰辛与愁苦,也会看到他们的乐观和豁达。我们会经历亲人的离世,然后在回忆中慢慢抚平伤痛,会在某一天,爆发性的成长,再也不会将那些边边角角的玩具视若珍宝。

莎士比亚说:“时间会刺破青春的华丽精致,会把平行线刻上美人的额角,会吃掉稀世珍宝,天生丽质,什么都逃不过他横扫的镰刀。”

我们生命中的那些美好的、刺痛的青春,那些清晰的、模糊的语句,那些悬而未决的天真,那些突如其来的恍然大悟,那些冷的、暖的、黑白的、彩色的记忆,通通会被“岁月”偷走,不留痕迹。

有网友评价:“《岁月神偷》的真诚之处在于,它收敛了悲戚,流露了笑意,始终在守候着一份淡淡的希冀。”的确,岁月可以偷去健康,偷去美貌,偷去财富,偷去一切的一切,但唯一偷不了的,是人们的希望。

这是罗氏一家赖以为继的生存法则,也是电影中一直传递出来的处世哲学。

所以每当生活遭受重创时,电影里的吴君如,总要咬咬牙,斩钉截铁地说:做人,总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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